大概因为左腿终于不再每次踩下踏板的时候,都钻心地疼了。
空旷的码头上停着两架直升机,其中一台是纪丘留下的。
这些军用载具,都需要指令才能启动。帝国想要把它弄回去,必须派少将或者更高级别的军官过来驾驶。
咸咸的海风拂来,沙星末牵着拾一逛着,如遛狗一般悠闲。
地上还铺着大块干涸的血渍,都是食人树留下的杰作。拾一在牵引绳下不安分地左蹦右跳,到处嗅闻。
直到机门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衣的男人跳了下来。
大狗的耳朵竖了起来,它伸直尾巴望向来者,呲起两排尖牙,嘴角咧到了耳根处。
“怎么是你?”
沙星末脸色一沉,方才的惬意一扫而光。
“小沙。”
穿白色风衣的男人眼神躲闪,对着他低头鞠躬,“是我主动申请过来的。”
他的身后又走下一个魁梧的帝国军,身后跟着一生面孔的小兵。
“安上校也来了。”
白大衣指了指身后的人,“他是给你送巧克力来的。”
沙星末就像没看见他人似的,绕过他走向迎面来的军人。
“安上校,谢了。”
他接过上校手中的箱子,“代我向总领问好。”
他对沙星末点点头,以军姿站在原地,如一块挺立的石头。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沙星末扯了扯牵引绳,把狗和箱子都拉到脚边。
“有事总领会呼叫你。”
安上校简短地结束了对话。
两人都无视了白风衣的男子。沙星末拉着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拾一,转身就走。
“沙博士!”
男人追了上来,他没跑两步,拾一喉咙里发出低鸣,对着他猛扑上去,咬住了衣摆。
“你叫谁呢?”
沙星末拉着拾一的脖子,牵引绳绷得笔直,“回来。”
大狗放开了嘴,男人吓得后退两步,手里的提包掉落在地,脸上挂着的镜框也歪斜到一边。
“曲陆,”
沙星末终于给了他个正眼,“看在我们共事过的份儿上,给你个机会。”
“回去吧。”
曲陆曾是他的助理,疫苗事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人。
公投的那天,他实验室里所有的下属和同事,集体人间蒸发。
蒸发了也好。沙星末宁愿这些人都死了,永世不要出现。
可惜,半年前,废岛的终端上收到一封邮件。
曲陆没死,只是躲起来了。
“我给你发的邮件,你为什么不回?”
他扯住沙星末的袖子,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沙星末阴沉地瞥了他一眼,抬起手肘使劲拍了拍袖口,仿佛刚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你很恨我?”
曲陆嗓音发颤,声调越来越高,“你是不是恨我了?”
沙星末拽着牵引绳退后两步:“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