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著安排就行了,我對這種事情沒有興。」
「我明白了,趙總。」
趙景時掛掉電話,立刻點開馮曉發來的文檔,上面是各個區主播的照片和一些簡介,趙景時往下拉,終於在最後一頁看見了榮戎。可能是怕影響不好,團隊在文檔里放的不是榮戎跳女團舞的照片,而是一張證件照,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小一些,照片裡的榮戎頭髮比現在短,留著比板寸稍稍長一些的髮型,他微微仰著臉,乖巧的臉蛋里透著些叛逆。
趙景時放下手機,捏了捏鼻樑,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他其實就是aZ,那個幫助榮戎度過一輪又一輪難關的榜一大哥。
老實說,他現在有點後悔了。
榮戎和a狼連麥的直播他看完了,他倒不是心疼錢,不如說是他刻意砸錢推波助瀾才變成這樣的結果。
可是論理,他不應該對一個自己公司的小主播這麼上心,尤其是,這個小主播極其可能還是一個有主的人。從上次在小區門口撞見榮戎開始,趙景時無法抑制自己思考他和他金主的事情。
榮戎乖巧里透著些不知世故的天真,天真里又無緣無故透著膽小怕生的影子。所以他倆相處的模式到底是怎麼樣的,也許那個男人很寵他,但是同時也很嚴厲,他給榮戎一些適當的自由,但是也可能企圖想把他教育成能帶的出去的男伴。也許他家教很嚴,也許他的家人不喜歡榮戎,不,也許我能做得比那個男人更好……
想到最後,趙景時發現在無形地給自己樹立假想敵,並且在把自己和假想敵比較。
趙景時認識到這一點之後,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試圖把榮戎丟在腦後。
然而在他這個圈子裡,最容易被別人恥笑的事情就是,兩個人同時看上一個女人,更丟臉的是為了一個女人爭得頭破血流。
他們最不缺漂亮的女伴,每個人似乎把自己的真心看得很重,玩得花只會得到調侃,但是為了一個人和兄弟爭得頭破血流,只會得到一句他一定是瘋了。有錢人的利益錯綜複雜盤根錯節,萬事總有求人的地方,今天撕破臉,明天可能就有登門求人的事出現。漂亮的臉蛋多得是,衝冠一怒未紅顏古往今來都是被人恥笑的。
就趙景時冷眼旁觀多年的結果來看,要麼他和榮戎背後的金主爭起來,要麼那位金主退一步將榮戎拱手讓人。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趙景時想要的,尤其是那位金主把榮戎拱手給他,可那個男孩子是個人不是物件,如果他對金主動了真心,他要是知道他的情人把他送人,他得多……
趙景時哽住,轉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麥芽威士忌,喝了兩口才緩和下來。
他是真的瘋了,他趙景時對於這些鶯鶯燕燕向來是站在道德高地上審視,他居然會擔心這個漂亮的小家貓難過。
趙景時深深吸氣,仰頭把那杯酒喝完。
所以呢?明明當時為了避免這些麻煩,所以決定不去接觸榮戎,以至於他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缺席了一場比拼直播。可是他還是沒忍住去看了榮戎和V狼的直播。
嗐,糟心。
趙景時喝完那杯酒,回到書房想重把資料整理完,還沒走出兩步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他那個西貝貨教父,弗朗發的消息:「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親愛的abe1and~」
趙景時嘴角微抽,覺得自己隔著屏幕都能看見弗朗那張騷包的中年帥臉,他關掉屏幕就當自己沒看見。
過了兩三分鐘,趙景時又收到一條信息:「abe1and你總是這樣無情,傷透了我心,我可能要找你的父親好好談論談論你的問題。」
趙景時還是沒有理他。
但是沒過多久,趙景時就接到了電話,是老趙總的,而且果不其然,是為了弗朗那件破事。
趙景時沒好氣:「如果你真想幫這個騙子,你完全可以找趙恩榮給你辦。」
「弗朗說他只給你行過洗禮,這件事情只有你能辦。」
「他算什麼教父?他就是個騙子!」
「你大了翅膀硬了,我們兩個老傢伙一起求你都不行是不是?」
趙景時低聲:「其實我很好奇我所謂的教父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騙的團團轉。」
「我說了多少遍他不是騙子,他沒拿過我們家一分錢,對他尊重一點。」
趙景時深深吸氣:「你給我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他,這個騙子要是再給我發消息,我找人把他綁回義大利讓他永遠回不來。」
對面那頭電話掛斷了。
趙景時沉默了兩秒鐘,於是重拿起手機打給馮曉。
「餵?趙總,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一個想法,你去和深海那邊說吧,叫他們在下周三的時候拿出兩個方案給我看一下。」
馮曉磕磕絆絆:「可是,可是今天已經周五了,時間會,會不會太緊了?」
趙景時沒說話。
馮曉立刻說道:「我明白了趙總,我去和他們溝通。」
「其實也沒什麼要求,把活動地點安排在城郊那個畫廊吧。」趙景時說,「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我明白了。」
趙景時掛掉電話,書房裡一時陷入了沉寂。
然而屋外清脆的叮鈴一聲,像是撕裂了這片沉寂,把趙景時的思緒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