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清扫战场的米勒,听到戴维斯的吩咐,赶紧放下手上的活,给某个相熟的日本代理人打起了电话。
电话里的日本人操着一口艰涩难懂的英语,和米勒打了半天的哈哈,尽说些最近芝加哥、纽约的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就是不正面回答米勒的问题。直到最后那位日本人才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形势不同了!”
对于这种东方式的谈话,米勒是深恶痛绝的,他完全听不懂这代表了什么。
“你说什么?”
听完米勒传述的话,戴维斯的眉头深深地皱起,片刻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朝着米勒吼道,“看看今天的多头,查查今天是谁吃下了我们的空单!”
他想起了某种可能,变得异常失态起来,要是他心中的猜测真的被证实,那么这次空间资本可要损失惨重了!
果不其然,米勒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下午多头建仓最多的竟然是日本人。看来那条流言是真的了,日本人抛弃了他。
“哦,天哪!该死的日本人,该死的日本政府,该死的……”
戴维斯一抱头,发出痛苦的哀号,这下损失惨了!
他望着面前不知所措的米勒,心中的火气忍不住向这个新生发泄:“他妈的是怎么做事的?你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报告吗?这他妈的都是你的错误,你被解雇了!”
遭受池鱼之殃的米勒也是怒气大发,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指着戴维斯的鼻子大喝道:“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你这个婊子养的!等着破产吧,混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戴维斯。
走出了大厦的米勒拨通了SEC的电话,捏着嗓子说道:“是SEC(美国证券管理委员会)吗?我要举报……”
还在收拾残局的戴维斯,还在想着明天怎么样操作,让损失减到最小。浑然不觉他刚才的一通发火,让空间资本和他自己都身陷囹圄。
……
“钟石,你真的撒手不管了吗?”
出了期货公司的廖承德,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还算是有些常识,知道隔夜持仓风险很大,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在当天将自己持有的单平掉,毕竟到手的钱才是真金白银。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钟石打了个哈欠,就钻进停在楼下的奔驰车中,在八十年代,奔驰车就是奢华品的象征。跟在身后的廖承德见劝说无效,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钻进了奔驰。
“饿了,咱们去吃西贡海鲜吧!”
“什么?现在几点了?”
廖承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廖承德得益于在股市中的收益,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区买了一套别墅,这里离中环也近,是寸土寸金的宝地。而西贡则在新界,要过维多利亚港、九龙、清水湾等地,相当的远。
“嘿嘿,开个玩笑!”
钟石打了个哈哈,心中不禁有些警醒,他把后世的一些习惯带到现在,口中不自觉地说出来了。在后世,他每天深夜结束工作,都会开上快艇到清水湾、西贡一带去吃夜宵,那里的海鲜非常适合他的口味。
“要不咱们去深水埗吃夜宵吧!”
廖承德见钟石精神很好,不禁开口建议道。深水埗是香港的一个发展比较落后的地区,相当于香港的贫民窟,港英政府在这里建立了最早的公屋,居住的人以中下阶层居多,里面成长的青年接触的不是社团就是大圈,因此有很多古惑仔。
不过深水埗的美食也很有名,有很多有名的茶室,叉烧包、鱼丸、烧卖等极具本土特色的小吃更是一绝。一般的港人喜欢在半夜的时候,在街边的大排档叫上三五个朋友,点上几份鸡蛋焗鱼肠、通菜炒牛肉、煲仔菜,然后再来几瓶冰冻啤酒,就是他们非常惬意的一天。
廖承德现在虽然身家半亿了,不过仍然很喜欢去深水埗吃饭。他当年从大陆偷渡过来,最先落脚的地方就是深水埗的公屋里,每天出去做苦力,晚上能喝点啤酒吃大排档就是最好的享受。
人最喜欢的就是“衣锦还乡”
,廖承德在大陆炫耀不了什么,只能跑去深水埗对着昔日的朋友,到常去的店铺里炫耀。
“也好,你不怕有社团在那里做事吗?”
钟石想了想,点头答应下去,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就将廖承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对于社团(黑社会),廖承德自然是有所耳闻,甚至在以前,他经常在半夜里看见数十人的大混斗,只是这几年搬到了港岛,这种情况才消失。如今的他,不像当年一穷二白,只有烂命一条,根本什么都不怕。要是给社团盯上,只怕他就吃不下睡不着了。
香港的社团,脱胎于四九年,当时大陆和台湾对峙,香港就成了双方私下接触和较力的一个地方。双方同时派出大量的特工人员在香港活动,而从大陆辗转来的三教九流的人也混迹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团。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香港的社团势力发展到顶端,这个时候正是香港前途不明,人心惶惶的时候,社团势力在双方的扶植下大肆发展。直到九七年以后,香港的黑恶势力才被真正地打下去。当时的张子强、叶继欢等名震香港的大匪纷纷被捕,张子强甚至被判处死刑,极大地震撼了香港的黑社会,让他们认识到大陆政府不同于港英政府,对黑社会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这个……这个……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吃夜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