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看着那女人百般狡辩的样子,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事情查到这个地步,他其实早已明白当年的事情,也早已向皇帝皇后禀告过了,然而他就是要听这个女人亲口说出,是她毒杀了他的母亲!
易峋上前一步,言道:&1dquo;皇上,当年为王妃接生的女医已捉拿审讯多日,见在殿外等候问话。”
皇帝早已听了他的奏报,还是颔道:&1dquo;传她进来吧。”
宁王妃眸子一厉,脸色微微白,只是将腰背挺的越直了。
少顷,只见一老妇进得殿中,颤巍巍上前,心惊胆战的跪下行礼:&1dquo;罪妇见过皇上、娘娘。”
皇后问道:&1dquo;你是当年为前王妃接生的女医?”
这老妇颤着声回道:&1dquo;正是罪妇,罪妇李氏,任职内廷女医二十五载。前王妃生产,亦是罪妇侍奉。”
皇后便道:&1dquo;当年,到底出了何事,王妃又是怎么亡故的,你可一一道来。”
这李氏连连称是,她初被擒获之时,还抱着一丝侥幸,嘴硬不招。但锦衣卫的手段,哪里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妇人能挨忍的过得?
在饱尝酷刑之后,李氏便将当年的一切都吐了个干净,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处死。落到那种处境里,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当下,李氏又把在卫所里供述过的话,再度讲了一遍。
原来当初,苏月娥有意取代苏月婵的王妃之位,却又无计可施。她曾在李氏这里偶然听到,王妃所怀极有可能是个男胎。如若让苏月婵为宁王生下了世子,那她自己这一世都只能做个侧妃了。
于是,她找到了李氏,和她同谋。
恰逢那时,李氏的父亲,江南小县的县丞,因贪赃受贿而下狱。李氏急于救父,四处找寻人情。她也曾求过前王妃,然而苏月婵听闻是这等事,便不愿管。
苏月娥得知之后,许诺事成之后做了王妃,一定替她了结官司,并许以重金酬谢。
李氏救父心切,便黑了心肠,同苏月娥一道合谋。
那时,苏月婵临产,身子虚弱,宁王又不在府中,王府后院几乎尽在苏月娥掌握之中。
原本,李氏想在苏月婵生产时做些手脚,令孩子卡死在母腹之中,造成个难产之相,一尸两命。
不料,苏月婵偏偏生的极顺,孩子瓜熟蒂落。
情急之下,李氏便将事先预备以防万一的□□,哄她说是产后滋补的汤药,给她灌了下去。
苏月婵毒身亡,她的婢女茹嬅眼见事态不对,又势单力薄无力抗衡,便趁乱将易峋抱了出来,同自己的相好侍卫易琮,私逃出王府,这才保住易峋的性命。
而苏月娥本就不愿那孩子留在王府,也不敢将事情做得过绝反倒败露,索性任他们去了,只派手下人去捉了一只野猫,剥了皮,充作死胎。
王妃生产时服侍之人,宫里来的伴产姑姑与这女医李氏,都是被苏月娥收买了的。最为关键要紧的两人,都成了苏月娥的爪牙,这件事她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直至宁王回府,听信了苏月娥的言辞,这事也就此结案。
王府内事,宁王都不追究,旁人更是无从过问。
李氏哆哆嗦嗦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殿上一时四下无言。
易峋虽已听了几遍,但今日再听这老妇言辞,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炽烈。
他的生母,到底受了多少苦楚,这些人又能狠毒到什么地步?
便在此时,一道如夜枭般尖利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宁王妃仰天大笑不止,笑得连背脊都抽动起来。
宁王看着她,不自觉的向旁移了两步。
听了这些事,他心中虽也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惶恐,他有种奇怪的错觉,他就要被这女人连累了。
皇帝冷冷问道:&1dquo;王妃何故笑?莫不是你还有话说?”
宁王妃擦了擦眼角,点着头说道:&1dquo;不错,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们一个个的,问着我,难道姐姐就能活过来不成?”
她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把这李氏再找回来,她告老还乡已久,人海茫茫,竟也能再度找到。
锦衣卫是有那么几分本事,可那又如何?如今,这些都不要紧了。
正当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刀兵相碰与厮杀声响。
宁王一怔,但见宁王妃冷笑道:&1dquo;我们的人,进宫来了。”
宁王哆嗦着声音问道:&1dquo;月娥,你&he11ip;&he11ip;莫不是你&he11ip;&he11ip;”
宁王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1dquo;如今就告诉你吧,姐姐是我毒死的。”
宁王怒斥道:&1dquo;可她是你亲姐姐!”
宁王妃冷笑道:&1dquo;那又如何,凭什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事都落在她头上,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我便是惯坏了的娇小姐!她的东西,我都要一一抢过来。宁王,你当真以为,我有多爱你,舍着名节都要跟了你?你还想连着姐姐和我一起收,坐拥齐人之福?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你是我姐姐的男人,所以我要把你抢过来,如此而已!”
宁王气的全身颤抖,宁王妃又向上看去,目光之中再无恭敬,尽是蔑视和睥睨。
她扬声道:&1dquo;还有你们,这么喜欢姐姐,就下去见她罢。我实话说,京中不满你刚愎自用的权贵众多,大伙今儿就是要推翻了你这个昏君&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