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好日子,她是过的开心,但心里也愁。春耕一但结束,易家就再也没用她的理由了,她总不好厚着脸皮赖上秦春娇吧?
秦春娇说的豆腐脑摊子,她也真是动了心,但易峋不答应,甚至于人家两口子还为这事起了争执,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下,她也不再说什么,独自送了饭去地头。
到了晚上,一班男人回来,晚饭已经烧好了。
等大伙都吃过,秦春娇干完了所有的活,就回屋睡觉去了,一句话都没有和易峋说。
再隔日,又是董香儿自己去地头送的饭。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天,大伙都瞧出不对劲来了,但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外人怎么好插口?所有人都装看不见,但唯独董香儿忍不下去了。
她是觉得秦春娇有些胡折腾,但那是她妹子!
秦春娇爹娘不在跟前——就算在也只能添乱,也就没了娘家人,没有娘家给撑腰的女人,就只能看男人的脸色。她自己是吃够了这样的亏,就不能眼看着自己妹子也吃。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让着自己的媳妇怎么了。她原当易峋是个像样的汉子,比李根生强上万倍,闹一闹脾气也就过去了,竟然还没完了。
想起李根生那个窝囊废,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天,董香儿又是独个儿送饭到地头。
给雇工们分了饭食,她把易峋拉到了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1dquo;峋子,你个大老爷们跟自己媳妇吵架,就不嫌害臊?!”
易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见了董香儿就头疼!
第44章
打从小时候,董香儿就是全村出了名的暴躁脾气。
易家兄弟俩和秦春娇交好,就没少挨她的奚落。易峋从来不会为难女人,更不会和女人吵嘴,每每碰上董香儿,就只能听凭她闹腾。本以为她嫁了人,秦春娇也到了自己家,再不用听这女人的聒噪了,谁知道她又被夫家撵了回来。
易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1dquo;我们家门里的事情,不用你来多嘴。”说着,又添了一句:&1dquo;我没跟她吵架,是她不理我。”
董香儿凉凉的说道:&1dquo;哟,脾气还不小呢。你天天回家臭着个脸,她怎么理你?你一个大男人,就下个气儿,哄哄自己媳妇不成?这一天天的,谁也不理谁,准备到啥时候?”
易峋丢下一句:&1dquo;不关你的事。”就走到了一边。
秦春娇和他不说话,他也难受。
以往,每天在地里忙了一天,回到家中总有人柔声细语的嘘寒问暖,两个人还能亲热一番。虽没有真的做什么,但软玉温香,耳鬓厮磨,也聊以慰藉了他。
如今,回到家里,晚饭和洗澡水还是现成的,却独独缺了那道倩影,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事到如今,他也有点后悔,想着那天晚上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易峋心里也知道,秦春娇是极其在意自己是被买来的这件事。她之前的畏缩恭顺,乃至逆来顺受,都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轻易也不肯提起这件事,但每到类似的情形,他就会控制不了这种情绪。
他总想让这个小女人记住,她是属于他的。
易嶟和赵三旺在树下坐着吃饭,见他过来,便招呼他坐,又问什么事。
易峋也没想瞒他们,就把秦春娇想摆摊卖豆腐脑,自己没答应,俩人拌嘴的事告诉了他们。
易嶟捧着碗出神,一时没有说话。
赵三旺却说道:&1dquo;大哥,嫂子愿意干,你让她干就是了,何必跟嫂子吵架呢?”
易峋看着他,尚未开口,赵有余连忙又道:&1dquo;她们女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越不让她干啥,她就越想干啥。当初我爹对我娘,也是这么着。他们老两口一辈子了,就没红过几次脸。其实,生意哪儿有那么好做的。起早贪黑的磨豆腐,出来摆摊子,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啊。你就让嫂子弄吧,弄不了两天,她自己就受不了那份累回家了。你们两口子何必为这事儿闹得不愉快呢?”
易峋依旧没有说话,易嶟倒是在旁开了腔:&1dquo;哥,你心里是不是记着当初的事?春娇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别多想了。”
易峋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1dquo;你不知道底下的事情。”
当初的事,易嶟知道的模糊。只晓得他哥和秦春娇好过,后来秦春娇上城里进了相府,两个人就此断了。他当易峋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为了这个。
却原来,当初易峋看着秦老二滥赌,又一心想娶秦春娇,便早早的就存钱了。等后来秦老二有意向卖女儿时,他曾告诉秦春娇,自己存够了银子,可以帮她家还清赌债,要她等着他,而秦春娇当时也答应了。
但没想到,转日媒人去了易家,秦老二就四处嚷嚷着他女儿要进城,给当了大官的大老爷当姨太太了。
当天夜里,他把秦春娇叫了出来,问她这件事。
易峋深深的记得,那天夜里,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人间。惨白稀薄的月色里,秦春娇一脸的不耐烦,她说自己改了主意,媒人向她描述了相府中的荣华富贵,那是这个小村子一万年也赶不上的。里面的衣食用件儿,村里人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她受够了乡下的穷日子,一天都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