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段剑青迟来了十八年。”
不过她随即想到,段剑青毕竟是和丹丘生大大不同的。即使没有冤仇,丹丘生也决不可能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但对段剑青而言,不管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却必须讨取她的欢心,纵然做的只是表面功夫。
当然她还不敢想到要和段剑青有甚么私情,但有一个善解风情的美少年伴在她的身边,也可以为她解除寂寞了。“好在宝山正要宠络他,我何不将他收为心腹?”
韩紫烟心想。“要是我有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心腹,那么我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也可以请他帮忙我了。”
她脸上发热,心头也在发热。对着镜子老半天,终于把她的一个贴身丫环唤来。
“碧儿,你替我把段公子唤来,但不要让那老叫化知道:“这个碧儿对她最为忠心,有些事情,她是瞒着丈夫,也不瞒这丫头的。碧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懂。夫人,你放心,我会替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韩紫烟嗔道:“鬼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再胡说,我不撕破你的小嘴儿才怪。”
小丫头道:“我可没有乱说什么呀,我只是听夫人的吩咐罢了。”
韩紫烟道“好,那你喝一杯茶就走吧。”
那小丫头不懂韩紫烟为什么忽然叫她喝茶,但知夫人素来多疑,却是不敢问她。说道:“多谢夫人赐茶。”
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只觉茶味有点苦涩,但喝过之后,却是倍加精神。
丫头走后,韩紫烟独自思量,待会儿段剑青来了,用什么手段收服他最好?她是将军夫人,若挑以游辞,未免有失身份。“这小子看来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或许用不着我来多说,他已经懂得我的心意。”
正当她患得患失,想得出神之时,只见那半掩的房门已是给人推开,那小丫头回来了。韩紫烟怔了一怔,说道:“碧儿,你怎的这样快就回来了?段公子呢?”
忽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似乎有点不对。
“你,你是”
一个“谁”
字还未曾问出口来,陡然间只见寒光耀眼,剑气侵肌,一把明晃晃的剑尖已是指着她的喉咙!
牟丽珠拔剑指着她的喉咙,冷冷说道:“韩紫烟,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韩紫烟这一惊非同小可,讷讷说道:“你、你是丽珠?”
牟丽珠道:“不错,我找了你十八年,总算给我找着你了。”
韩紫烟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怪我不该另嫁别人,但你也要知道,我不过比你大几岁,你爹死的时候”
牟丽珠斥道:“你嫁十八个丈夫也与我无关,我是给爹爹报仇来的!你毒死爹爹,你居然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么?”
韩紫烟面如金纸,情知无可抵赖,说道:“好吧,那你就一剑杀了我吧!”
“我还不想这样便宜了你!”
牟丽珠说道:“你想少受折磨,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我一寸寸碎剐了你!”
韩紫烟稍稍放下点心,暗自想道:“只要你不立即杀我,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厉害。”
当下装作惶恐求饶的神气说道:“大小姐,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依从。”
牟丽珠道:“你要装作没事的模样,倘若有下人要进来,你就要藉词把他们差遣出去。除了你的丈夫之外,不许任何人踏进这间房间。你懂得吗?”
要知牟丽珠此来,并非仅是为报私仇。她和丹丘生最大的目标还是在于清军的主帅崔宝山。要想刺杀主帅,谈何容易?是以最好不过的下手地方,自然只能是在他的内室了!
要杀韩紫烟不难,难在杀了韩紫烟,却不免打草惊蛇。她必须留着韩紫烟,还要韩紫烟听她指使,不让别人知道这里已经出了事情,才能够令崔宝山自投罗网。
十八年的时间都忍耐过去了,还争在这一刻么?此刻她倒是担心韩紫烟不怕死亡的恐吓了。
韩紫烟何等聪明,一听她的说话,便知她的用意,故意装出为难的神色,哭丧着脸说道:“大小姐,你要我这样做,那等于是要我和你串通谋害我的丈夫了。”
牟丽珠冷笑道:“谋害亲夫,这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么?好,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反正崔宝山难逃一死,我先碎剐了你。”
剑尖轻轻一送,在她喉头划出一条小小的伤痕。
韩紫烟这才作出怕死求饶的模样说道:“大小姐,你别下辣手。我,我依你就是。不过,你杀了我的丈夫,可不能再杀我了,你肯答应我么?”
这倒叫牟丽珠为难了,她等了十八年,等的就是此刻。此刻仇人已经握在自己手中,父仇焉能不报。要是说了话不算数,她又不愿意这样。
这刹那间,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还是决定大事为重,说道:“好,我答应你!”
韩紫烟道:“多谢大小姐,那么可否请你把剑尖移开?我受不起惊吓。”
说至此处,右手动了一动。
牟丽珠斥道:“你干什么,不许你乱说乱动!”
韩紫咽垂下双手,苦笑说道:“大小姐,我不过是想斟一杯茶给你喝。咱们已是同谋,你还不信我么?”
牟丽珠冷笑道:“你诡计多端,但可惜我已经不是十八年前那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小姑娘了。”
冷笑声中,剑尖一抖,闪电般的就点韩紫烟三处麻穴。韩紫烟可以说话,但已是半点气力也使不出来,她把韩紫烟放在床上,自己躲在帐后。
天色渐渐黑了,崔宝山尚未回来。但有个仆人却来叩门了。
韩紫烟道:“什么事情?”
那仆人道:“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请问夫人,是等将军回来开饭呢,还是夫人先吃。”
韩紫烟道:“我不饿,等将军回来再吃。”
那仆人道:“要我进来收拾房间吗?”
韩紫烟斥道:“给我滚开,我刚要静一会儿你就来哆嗦!有事我自会叫你,用不着你献殷勤。”
那仆人讨了个没趣,只好唯唯诺诺,告罪退开,不过心里却也着实有点奇怪:“天天都是这个时候,由我来收拾房间准备开饭的。夫人不想早吃那也罢了,为何要发这祥大的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