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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小河一边走一边呼喊凤鸢,迟迟没无人应答,她不禁被恐惧深深的侵袭。她不敢多想下去,一条木棍粗的花蛇朝她的方向来了,她闪开抬脚正要踩爆蛇的脑袋,没想到花蛇却从她的脚边滑走了,并不是冲她来的,她感觉有些奇怪,连忙跟着花蛇追上去。
穿过一小片草丛,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两下。
草丛里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整张脸上全是斑驳干了的血迹,衣服破烂不堪,最吓人的是他的身上缠了三四条大小不一的毒舌,正在撕咬着他的肉,新的血冒出,从干涸了的血块上流过。
风半崖鼻头一酸,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掐住蛇的三寸甩在碎石河滩上,蛇被摔的头昏目眩,想滑进河里逃跑,她又飞过去几张叶子把蛇斩成几段晒在河滩上。
“凤鸢!”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往下掉,把地上的人扶起,颤抖着两指放在他的鼻间。
久久……没有任何一丝鼻息……她无力的把手垂下,眸子下合,眼泪像水珠一样砸了下来。
记忆从一片血迹里消失,为什么又要让她再度想起,而想起的时候又让记忆落进又一片殷红的血迹里。
她紧紧的抱住怀里僵硬了的尸体,不敢抽噎一声,生怕打破了他的宁静,惊扰了他的梦,任凭泪水斑驳面容,模糊视线……
“半崖……”
荒草凄凄的小河对面忽然传来试探的一声呼喊。
风半崖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河对面模糊的人影正指着自己:“你在干嘛?”
她慢慢松开手,收回目光仔细打量抱着的人,头上有一个大窟窿,血从那儿流下把整张脸都给糊住了,但好好看看,好像……还真不是凤鸢!她连忙嫌弃的把人推开站起。
凤鸢跛着脚从河边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死人很不是滋味儿,死不好好死,竟然死了还不安生占风半崖便宜,他很想踹他两脚,但还没来得及伸出脚,风半涯已经把她死死的抱住了。
“我没事儿,是不是吓着你了。”
凤鸢抱着风半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再也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让人激动了,风半涯把头藏在凤鸢还带着血腥味儿的脖子处蹭了蹭,心里又喜又闷不知该说什么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才好,隔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我想起来了。”
凤鸢把她放开,不好意思道:“你终想起来了啊!”
他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小河上边的小山洞:“小时候我第一次来南海,结果走丢到这儿来了,崴了脚,天又下起了雨,是你从这儿路过,把我带到上面那个小山洞去避雨的。”
风半涯狐疑的看了满脸喜悦的凤鸢,这显然和她想的并不一样。
她想了想后,从他的头顶一直看到脚底,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被他这么一说,少女怀春的模样一刺激,她好像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小时候她确实在哪处捡到了一个小男孩,当然那时候她也不大点儿,但女孩子小时候要比男孩子长得快嘛,于是她比较高挑,小小年纪别上一把剑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万俟棋和姜絮天快黑了也没回家,当时快要下雨了,南海偶尔下雨刮大风,她担心两个小屁孩儿被大风刮走了,就出来到处找人。结果万俟棋和姜絮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了个迷路哭的眼泪鼻涕糊一团的小胖子,那眼睛鼻子都被肉给挤成了一团,俨然就是陈大宝的缩小版。
小胖子崴了脚,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沉闷,雨跟着就下来了,她找着个山洞,不管小胖子的哭嚎直接把人驽到了能避雨的小山洞里。她替小胖子检查了一下脚踝,就是脱臼了而已,她想给他接上,一把捉过去,了不得,全是软绵绵的肉,骨头都摸不到。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小胖子不哭了,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直到把脚给接好了也没再有什么动静。
“女侠。。。。。你好,我,我叫。。。。。”
“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一个又丑又胖的小孩儿叫什么。”
风半涯非常礼貌的拒绝了小胖子的自我介绍。
天知道小凤鸢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凤鸢摸摸鼻头:“我当然认真的,从那以后我可是对风女侠念念不忘。”
风半涯哆嗦了一下,给凤鸢比划了一通:“你小时候那么圆,还那么丑,是不是后来偷偷去海外整容了。”
“谁整容了,纯天然的。”
凤鸢用鼻子蹭了蹭风半涯的脸颊。
两人抱做一团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可以笑了。”
凤鸢后知后觉,发现风半涯竟然有表情了,又惊又喜。
风半涯摸了摸脸,好像真的不再僵硬了,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凤鸢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好了,尊主不再是神像脸了。”
“哈哈哈。”
风半崖狂放不羁的大笑。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晚霞倒映在小河中。凤鸢坐在河滩上,风半涯挽着裤脚在小河里插鱼,凤鸢本来也想去帮帮忙,奈何摔下山摔到了脚,被风半涯命令在河边坐着。到晚霞褪去,天空正式变成一片黑暗的时候,风半涯抓了三四条河鱼,又捡了些柴火,在小山洞里升起火烤起了鱼。
暖烘烘的火光映衬在山洞里,干燥的小山洞顿时被填满了。凤鸢一边烤鱼一边抬头看风半涯,他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方才他是故意不说的。
他是有些担心的,想必那件事一定让她感到难受,既然已经忘记了的痛苦回忆,又何必翻出来记住,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她,若是不喜欢,他也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因为愧疚来爱他,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可以在失去记忆后爱他,他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