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弟含泪点头,看柳风细的眼神越加崇拜和尊敬了。
李婶在刘老五一行人气鼓鼓的模样中,把一小把碎银子放到里胥的银称子上。里胥趴着细看一下,又示意众人来看:“一共七两二钱八分四厘。”
刘老五冷笑一声:“这可不够八两,还有谁要替李氏充冤大头吗?”
柳风细却不理他,直接问里胥:“剩下的用铜板还。谢谢帮我们算算该还多少铜板?”
里胥拿出小算盘算了一下:“加上换成碎银子的手续费用,还要八百个大钱!”
与柳风细心算的一样,可是她这里只有一百多个,难道要去恒丰钱庄取钱不成?这样一来就很容易暴露自己在恒丰钱庄有存钱一事,万一这群街痞打自己主意就更麻烦了。
就在这时,刘婆婆捧着几串钱过来:“李娘子,我这里还有三百个大钱。你先拿去,以后再慢慢还。”
李婶顿时热泪盈眶,刚刚刘老五那不软不硬的一番威胁,街坊想帮她都不敢帮。这个时候刘婆婆却不管不顾地送上三百个大钱,对她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
李婶接过,对刘婆道:“刘妈妈,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一定把你当亲人孝敬。”
丁大秀立即拉着弟妹过来,围着她说:“谢谢刘奶奶!”
刘婆笑着摸摸这个,拍拍那个,叹道:“都是好孩子!这少了哪一个,别说是割你娘的肉,也是割我这老婆子的肉啊!”
有这三百文,再加上柳姑娘的一百多文,再有三百多文也就够了。风细看向李婶,李婶朝笑着点点头,示意不用担心。转身回房取出三百文来一同交给里胥。
里胥把散着的钱一个一个数着,数一百个就拿绳子串好。最后把八整串带七两多碎银子,一起交到刘老五手上:“你查查,八两不多不少。”
刘老五哪里还查,被这众多人围观他们殴打两个小丫头,再到摆明要卖丁家两姐妹,又被柳风细当众打脸,要不是银子没到手,他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把银子塞进荷包,几串钱给另一个大汉提着。从怀里取出借条往里胥怀里一扔,恶狠狠地瞪了李婶一眼后,招呼兄弟:“走!”
推开人群大步走了。
收债多年,什么样的情况都遇到过。被逼急了的欠债人拿刀砍过,被人家放狗咬过。当然多数的时候还是他打欠债人。但是像今天这样,被女人小孩搞的颜面扫地,还是第一次。
刘老五愤怒地朝地上吐口痰道:“查一下那个死丫头是哪里人?以后再让爷爷碰到了,看我怎么打死她!”
刘老五一行人一走,里胥就把借条还给了李婶。拒绝李婶请他进屋喝茶,道了声:“照顾孩子吧!”
就走了。
围观的街坊同样安慰两句李婶,也都散去。就连刘婆,把被众人踩乱的菜摘了,也回去了。
丁大秀死拉着风细,怕她也走。风细笑道:“我不走,我就是来找李婶说事的。这会子赶走了坏人,看热闹的人也走了。我们刚好说说话。”
李婶把里胥数剩下的几十文钱拿给风细:“好姑娘,这笔钱只怕我要几年才能还清了。”
柳风细数了四十一文,四十个买豆腐,一个坐车。剩下的二十多个推给李婶:“我今天只用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留着买吃食吧!”
李婶也不推辞,在她没找到新的工作之前,母子四人就靠这二十多个钱过活了。
此时已经过午,柳风细见赶不上回家的第一趟驴车,便决定在丁家多呆一会,等第二趟车回家的时候再出城。
丁家三姐弟和柳风细一样,中午就啃了半块肉饼,这吵闹一阵早就消化了。李婶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先给大秀和风细换了衣裳,便去煮午饭。
风细穿大秀的衣裳还算合身,并且明显自己穿的这件比较新,褪了色的红外衣和棉裤子,只有几个补丁还绣上了梅花。
风细笑问:“大秀,这该不会是你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吧!如果是,那你就再换件普通的给我穿。反正我一会回家去又会弄脏的。”
大秀脸一红,自家连件没补丁的衣裳给客人穿都没有。“风细穿这件好看,就穿这件。”
风细不再多说,换好衣裳后,便跟三姐弟聊天。三姐弟打小就生活在这后四巷,李婶多是在外面做工,小时候就把他们托给刘婆婆照顾,待大秀大些能看弟妹了,每天就三姐弟在家。
说是住在镇上,其实他们一年到街上的机会都少。所以,当风细跟他们讲自己在山村的生活,什么上山采药,下水摸鱼的,三姐弟听的津津有味。
待李婶做好饭,叫四个孩子吃饭时候,小石头还意犹未尽,听的眼睛放光,朝李婶道:“娘,咱们也搬到村子里住好不好?柳姐姐的家比咱们家好玩多了。”
李婶疑惑地看向柳风细,柳风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用眼神道:我可不是在引诱小石头搬家的哈!李婶你别误会!
李婶笑道:“这住哪里都有好处和坏处,等以后石头长大了,娘准你出门看看,你就知道了。现在来吃饭。”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李婶端了个砂锅放中间,掀开锅盖,一股浓香扑鼻。风细一看,这锅子可丰富了,有两尾鱼尾,豆干边、腐竹节、白菜帮子、黄花菜、碎木耳、碎猪红等等高档食材,就是都太细碎了。
柳风细笑道:“好丰盛啊!冬天吃锅子最好。”
李婶脸一红:“柳姑娘不嫌弃就好。”
柳风细道:“这食材又多又新鲜,我怎么会嫌弃。就是切的太碎了,其实吃锅子切大块点也无妨。”
柳风细说完,李婶和丁家两姐妹脸都红了,一副十分尴尬的模样。柳风细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听李婶道:“其实,这些食材,是我在酒楼帮工,大厨切剩下边角料,让我丢时我挑新鲜的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