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切一块给石头:“去和你二姐一起吃。”
见石头的眼睛还停留在糖球上,她又拿了两块糖:“小馋猫,去吃吧!”
石头欢喜地捧着肉饼和糖球进了房间。大秀又给风细倒了碗热水,两人面对面坐着,把半块肉饼吃了。中途不时相视一笑,又低头啃着美味的肉饼。
半块肉饼吃完,风细觉得和大秀的关系又近了。有种从才认识变成朋友的感觉。虽然风细没兴趣跟一个小丫头做朋友,但是很明显,大秀很有兴趣跟她做朋友。
柳风细问了一句李婶为什么被豆腐坊辞退,大秀就话起来停不下来了。原来上次李婶之所以会分心,让两板豆腐坏掉。是因为丁二秀病了,咳嗽加发烧,半个月还没好。
李婶夜晚要照顾她,这白天干活自然就精神不济。就在几天前的早上,丁二秀又烧了起来,李婶赶紧把她送到医馆,等看了大夫吃了药,再去豆腐坊已经是中午了。
那个酸婆子老板立即就把李婶臭骂了一顿,说她无故旷工。直接辞退,就连半个月的工钱也只给了七天的。李婶虽然想理论一番,可是又挂念家中生病的女儿,只好抹泪走了。
柳风细听到这里,想起之前云涛生病的事,将心比心体会了一下李婶的心情。这世道,穷人难活啊!
想到刚刚丁大秀开门时的胆怯模样,风细问道:“你说总有坏人上门,是什么人啊?”
丁大秀本能地一缩,然后才小声道:“是放印子钱的。娘为了给妹妹看病,借了五两银子,明明说好三个月之后还八两。
这才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天天上门要帐。说是年前了,帐不能留到年后。并且还是要八两银子!
说要是腊八前还不了帐,就要把我和妹妹其中一个拿去抵债!娘没法子,只好趁这几天拼命挣钱。怕她不在家时讨钱的人上门,就叮嘱我们她不回来绝不开门。”
柳风细还想再细问问,就在这时,一阵大力拍门声响起:“李氏,李氏快出来!该还钱了!再不出来信不信我们砸门啊!”
丁大秀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下跑到卧室对弟妹说:“千万别出来!躲好了!别怕,娘就快回来了。”
卧室传来小石头的哭声,柳风细赶紧拿两个糖球进去,给小石头和二秀一人一个:“乖乖听话,就在这里吃糖。不要哭,坏人会以为家里没人,一会就走了。”
又一阵大力拍门声,还伴着几个无赖的冷笑声:“李氏,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赶紧给我出来!没钱没关系,管你家大丫头还是二丫头,给我们一个就行了!”
丁大秀颤抖的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像是在问柳风细,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我跟他们走。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我家了吗?娘刷一天盘子才十几文钱,根本赚不到八两银子的。我是大姐,我要保护妹妹。应该把我抵给他们。”
丁大秀说完转头看向风细,只见她不知何时跑到厨房提了把菜刀。把菜刀往肩上一扛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娘为了你们三个,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愿意。把你抵给他们,那是活生生挖你娘的心肝!
再说,你真以为他们卖了你就会放过你娘和弟妹?这些人根本就是吸血虫!你信不信,你要是跟他们走,他们转口就说利钱长到十两,还要你妹妹也卖了才行!
赶紧的,找个利器防身,你娘没回来之前就由你来保护这个家。他们要敢闯进来,你越硬气他们才会退让。否则,直接把你们三姐弟抢走也说不定!”
丁大秀看看风细,明明比自己还矮一点,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不过风细的话确实提醒了他,这些放印子钱的有多残忍可恶。
两年前后四巷的刘奶奶借了十两银子给儿子看病,结果三个月后要她还五十两。刘奶奶还不上,她那儿媳就被抢起来了。听说没多久,儿媳就自尽了。她和儿子也搬走了,再没消息。
丁大秀重重地一点头:“你说的对!对他们不能示弱!”
跑到厨房提了把镰刀出来,横在胸前道:“风细你也进去!不能把你掺和进来!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风细赞赏地看了丁大秀一眼,又不禁心叹,这个时代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自家诗华,六岁的小丫头,管理家事做家务,比老妈子还细心。
这丁大秀最多不过十岁,为了保护弟妹,竟然想把自己卖了。听风细一劝,又能很快下定决心跟这些恶奴拼命!想想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像小公主一样娇养着!
柳风细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门外的恶奴们已经在准备强行开门了!“我现在人在你家,若他们真进来打枪,你跟他们说不关我的事,他们也不信啊!
我一个小姑娘,这个恶人怎么可能会放在心里?还是咱们一起守着,让二秀和小石头躲好就行了!”
丁大秀仍在迟疑,她生性善良,这样把上门的客人置于险境,总觉得不应该。柳风细又坚定地道:“再说了,遇事躲起来可不是我柳风细的风格!”
丁大秀还想再劝,可随着门口之人一声大喝:“砸开门!今日不还钱,就把那两个小娘子都给带走!欠我刘老五的的钱不还,还敢不见人,真是胆肥上天了!”
另一个汉子奸笑道:“要我说那李婆子年纪大了些,那腰肢倒还细。不如把她和那她的两个女孩一起带走,咱们兄弟岂不有享用的了!”
几个男人同时哈哈大笑,柳风细却听的怒火直冲,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他们这样天天上门骚扰,李婶报官了没有?官差不管吗?”
丁大秀咬牙道:“刘老五就是县令小妾的弟弟,谁会管!再说,我们这样的穷人借印子钱,本就是私事,到了官府也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