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姜或北见没人来叫她,一觉睡醒到傍晚。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沥,恍然间叫人不知今夕何夕。“小蝶。”
姜或北喊了一声。小蝶就在屋内,很快过来了。
“外头可派了人来叫?”
“未曾。不过我听说少爷好多了,一会儿叫人用了轿子抬他回院子,小姐应当不用过去了。”
小蝶说道。她按着姜或北之前的法子,时不时给其他下人们分享些吃的喝的,套套近乎,消息来源便多了起来。
“那咱们就不过去了,且等着。”
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被雨声覆盖了些,姜或北已然穿戴梳妆完毕,见卓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护送着卓玉堂回来了。见到姜或北,她三言两语传达了卓夫人的吩咐,意思是要姜或北彻夜守着卓玉堂,以免有个风吹草动的。又或许是为了安抚将或北,那嬷嬷递了个匣子过来。
“嬷嬷。这是?”
姜或北问道。
那嬷嬷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夫人的赏赐呢,珠宝庄新做的一套首饰,拿来送给少夫人的。”
“原来如此,这样就麻烦嬷嬷帮忙谢过母亲了。或北感激不尽。”
姜或北双手接过匣子,一副感动的模样。那嬷嬷有些瞧不起姜或北低三下四的做派,总归是跟着卓夫人身边的,心气眼光都高人一等,她轻蔑地笑了,道:“奴婢一定会替少夫人转达的。”
卓玉堂不肯住姜或北住过的房间,坚持要回自己的房间,下人们哪敢不依,只好抬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无奈卓夫人的命令也要听,姜或北主动说道:“左边的客房里不是还有个软榻吗?且搬过来放在少爷屋子里便是。我晚上守着少爷也方便。”
听她这么说,卓玉堂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个忠贞不二的男人,哪怕美色当前,他也必须要为了秦姗妹妹守身如玉的。
姜或北见那些人都走了,吩咐厨房把卓玉堂的药膳端上来。卓玉堂的小厮守在一旁,姜或北知道他肯定会向卓夫人报告这边的动静,遂主动说道:“夫君,我来喂你吧。你身体还弱,恐有不便。”
“慢着!姜或北,你别靠近我,我自己能动。”
“也好。”
姜或北姿态摆出来了,既然他坚决不要,自己乐得清闲。到了晚上,卓玉堂装模作样拿着本书在那里看,看了没一会儿就瞌睡连天,姜或北憋着笑只当不知。
果然没多久卓玉堂就说自己困了,赶了小厮出去。
姜或北洗漱完毕,自觉地睡在榻上,不忘对卓玉堂说:“夫君,要有哪里不舒服就叫我,我睡眠浅,听得见的。”
“你先别睡,我有话跟你说。”
卓玉堂神神秘秘说道。
“哦?是什么事啊?”
“你过来,我跟你说。”
姜或北走到离卓玉堂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道:“夫君且说。”
他身上有白天那股子令人不适的药味儿,凑近了闻愈发明显些。
“你再近些。”
“我再近些,怕夫君觉得我图谋不轨,我还是站在这里听吧。”
“姜或北,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卓玉堂气得拍床,一掌拍到床板上,痛得他直叫唤。看姜或北脸上憨直的模样,又觉得她不像故意的,便低声道:“这次我允许你近身,你且近些,我跟你说。”
姜或北勉为其难又前进了两步,道:“好了,夫君请说吧。”
“秦姗妹妹等会儿要过来探望我,你找个借口把我身边的小厮支开。”
姜或北对他这些破烂情史完全不感兴趣,不过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她故作惊讶道:“这么晚了,秦姗妹妹果真要来吗?而且,这不合适吧?要是母亲知道了,我该如何交代呢?”
“你找一大堆理由,不就是怕自己的地位动摇?这样吧,我承诺你,就算以后娶了秦姗妹妹,也一定给你留一个贵妾的位置,如何?我知道你喜欢我,也舍不得卓家的富贵生活,可是我早就与秦姗妹妹情投意合了,实在给不了你多余的。你这次行了方便,我会记得你的好的,你放心便是。”
卓玉堂絮絮叨叨说道。
“夫君,我的心意,你知晓就好。罢了,为了夫君宽心,我今日便豁出去了。若是母亲问罪,我一力承担。只要夫君开心就好。”
姜或北咬唇说道。
卓玉堂抬眼瞧去,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女子的美貌。灯下美人,贝齿轻咬,好一副女儿家的情态。若不是心中已经有了秦姗妹妹,再容不下他人,卓玉堂心想,自己未必不会被她蛊惑。好在自己心如磐石,唯爱一人。
姜或北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小厮支开,说这边有自己守着没什么问题。秦姗来的时候打扮成小厮模样,一张脸依旧清秀。她进门前先瞥了眼姜或北,姜或北笑着对她示意,道:“快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要说的话赶紧说,一会儿有人来了我也不好交代的。”
秦姗踏进门去,姜或北瞧见卓玉堂目光似火,眼睛像是粘在秦姗身上了一样。她把门合上,站在门口。夜风凉爽,廊间几盏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屋子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隐约听见几句笑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姜或北打了个呵欠。忽然听到附近有脚步声,她敲了敲门示意里面。秦姗很快就出来了,临走时看向姜或北道:“多谢嫂嫂行方便。”
她本是楚楚动人的气质,但此刻眉目间多了些精明算计,破坏了那份美感。
姜或北道:“秦姗妹妹不必客气,我不忍夫君烦心,再者秦姗妹妹与夫君多年兄妹之谊,得知他生病心中必定挂牵,我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