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霜开始扯开嘴笑,整张脸都开始皱在一起,到了最后,浑浊的眼里居然湿润起来。
按道理来说,他对眼前这个人只有恨,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迟秋几乎是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许是回光返照,孟霜撑起一点身子,看着他道:“你想听什么?听一个临终之人的忏悔吗?还是你想听我为当年的事感到后悔,我不该害了你的父母?”
“你不配提起他们。”
孟霜一口气没上来,开始猛地咳嗽,平复下来后,才喘着气不甘心道:“我的丈夫身上常年放着你母亲的照片,就连高烧不退的时候,也是叫的你母亲的名字,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迟秋隐忍着怒气,“所以你就要报复?”
孟霜愣了好久,气息微弱道:“我……只是让人递了一张传单,后来让他去骗保的……又不是我。”
“你闭嘴!”
迟秋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低吼。
一张高利贷传单,将他全家都推向了地狱,他甚至因此父母双亡,而罪魁祸居然毫无愧疚。
气氛紧张之时,孟霜忽然颤颤巍巍地抬起苍白的手指向门边,“谁来了?”
迟秋转头看去,门上的透明板能看得见外面站了个人,但只看得到对方干净的下巴和整齐的领带。
护士过去打开了门。来的人西装革履,风尘仆仆。
迟秋的眼神一愣,他实在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场景看见秦砚,对方像是刚赶来,崭的皮鞋上还蹭到一小片落叶。
秦砚本来只想确认一下迟秋的状态,担心他过于伤心,但没想到有人给他开了门。见迟秋看到了自己,他也不刻意回避,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看了眼迟秋,又朝床上的人点了下头。
孟霜的眼神忽然凝住,声音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时浅……你回来了……”
迟秋当即出声打断,语气不卑不亢:“这位是秦氏集团总裁,秦砚。”
孟霜愣住,似乎是不甘心,眼神在秦砚身上梭巡半天,最后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也只是沉沉地落在床上。
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轻飘飘挤出一句话:“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时浅和你。”
心跳监测仪上波动的曲线停止,最终划归为一条直线。
压抑的低气压在这一刻完全释放,迟秋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意识就要崩溃之前,他被环进了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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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外的便利店门口,迟秋坐在木椅上,神情恹恹,冷光镀身,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秦砚在迟秋身旁,但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人,不过迟秋的状况比他想的要好很多倍,他并没有多想,只把原因归为并非亲生母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