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战争而生的你,战争也赋予了你无上的荣誉,你们就像天生有着不容否定和忽视的原始驱动力,然而总有一天你会被战争抛弃,到了那个时候,战争将会演变成军人再也无法掌控的异变。。。。。。”
蒙恬跨着汗血宝马朝城外赶去,他的脑海里总会回忆起离开谚城时,守墓人对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
军人无法掌控的异变,他当然不相信,可是府仰之间,他不禁又忆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梦境。
全身伪装在黑色阴霾里的鬼魅人影,当蒙恬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时,那斗篷与白冠之下是一张没有实体感的脸,眼睛位置处闪着森寒的蓝光。
他用金属质感的嘶哑语调说话:“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你没有赢的可能”
,声音又出奇的飘渺,却能在冷滞的空间里听得人不寒而栗。
接着又是一句:“我看到了你的终结。。。。。。”
想起来了。
是他,名字叫伽蓝。
压抑,似梦魇难以言喻,心房似有什么正努力钻凿而出,又有什么在四肢百骸中肆意窜动。
这种感觉……
蒙恬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果然,那是城外巫师的真实存在,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境里的黑袍巫师,让他心中涌起了难以释怀的不安。
刹时,意识像是断了缝的骨头,莫名其妙的思绪占据了他的意识,这次不是梦,也不像幻觉,是脑子里自己创生的,像失忆后突然记起来的某些闪光碎片。
他脑海里的光景是他脚下站立的广阔土地,有苍黄的战场,绵亘的长城,驻扎的军营,还有阴暗的森林,配上不同时间点的士兵,变成了快播放的一段一段背景,里面的人和物,诡异地波动,仿佛成了一个连接一个触目惊心的梦境。
接着。
便是时空明显收敛在了一处,出震耳欲聋的颤抖,一股视觉冲击汹涌而来,化为强劲的冲击波,受了惊吓的马匹成群慌乱,高声鸣嘶。
当所有猛烈的摇晃停止的时候,他的耳边想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最后浓缩成了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涛,如山压倒过来。
他看到所有的秦兵都被淹没了,尸骨无存,那个战场上只剩下他和蒙毅,等待着暴风的席卷。
视野被震撼着,不敢走前也无力后退。
摇摇头,驱散了不安定的心神,像个奇妙的错觉,费尽心力地搜寻那个记忆的空洞,试图找出任何可能引回忆的细节,可内心深处,记忆边缘,还有未来的某一时刻,等待着他们的似乎真是那般终结。
有意无意地会联想到阴谋的成长,一个颠覆了战争,乃至世界原貌的异端,这些悬而未决的东西让他自责起来,他是一个注重实际和筹划的军人,本不应该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悬念,要说真有什么装神弄鬼的东西,那就是自己已经在不知何时与伽蓝有了某种说不清的联系,或许是中了空华的药剂,又或许是像蒙毅那样受到了幼蛾的侵扰。
城头上,卫庄与巫师的冲突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卫庄从城头高高跃起。
尽管乌云遮暗了天空,可暴露在暗光里的猩红双目却显得更加猩红,大片地面上的血液像有了生命一样随着巫师的手势汇集到了半空。
晦色的咒语动,那些汇集的血逐渐改变了形态。
他的手掌慢慢勾起,将血盾变成了数道条圆柱体,化为对天挽起血箭。
所有血箭都对准了卫庄下落的轨迹。
呼。。。。。。
血箭出窍,齐刷刷地汇集到一个中心。
卫庄的锋芒铮然远眺,身前放射出道道暴戾剑气,一片血色凝雾翻腾,不仅挡下了血箭的萧杀,还瞬间移动到了巫师的身后,挥剑就砍。
几阵防守攻势后,两人暂时拉开了距离,几团冒着热气的鲜血在巫师的手臂上沸腾,随心所欲地变成他想运用的任何兵械。
卫庄停到了巫师的对面,敞开的衣襟里,锁骨的肌肉凶悍地突凸出来,他举起鲨齿剑,随着周身的力,凶煞剑气正波澜壮阔地涌现出来。
“真是的,全都疯了。”
隐蝠紧紧地凝视着一个方向,他的凝视如此专注屏息,以至于混乱中的秦兵都立刻察觉到了那道视线不同寻常的变化,当回头时,已经迎上了一张丑陋无比的脸,感觉到脖子一阵刺痛,接着滚烫的鲜血被汩汩吸走。
身边的军士看得全身哆嗦,今日这场大战可真是奇异莫名,见识了凶猛的野兽,邪恶的妖法,徒手抽取血液,如今又多了个张口吸血的,这哪里是人类的战争,分明就是妖怪横行肆虐的地方。
身后的赤练眼珠澄净,回望着那具倒地的尸体,见他吸完血后伸出了噁心的舌头舔舐着嘴唇,眼眶也红得似要滴血,赤炼动了动嘴角,眼中透出薄薄的鄙视:“奉劝你一句,我们到这里可不是来随便杀人的。”
“嘿嘿嘿,只怕这句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