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华美端雅的凤箜篌上,弦与弦之间的震动频率被赤练催动到了极限,不再是清润的调子,而是如同天空那只冲天的凤凰,弦音也随着扶摇直上,最后像是要挣脱了指尖,历时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哗。
笛声中开始浮动起了形态,像是黑夜里游动的蛇,张着巨口扑向驯兽师。
“吱吱。。。。。”
在他们周围,交错声越高亢,仿佛某根脆弱的神经被蹦到了极致。
十万兵甲列阵,十万军师长刀轰鸣。
最后,箜篌急震,出一声嘈杂巨响,笛声也在令人惊悚的响锐破碎中停止了,训兽师缓缓伸出的手颤动不止,接着口鼻流血,倒地,毙命。箜篌的弦摧枯拉朽般断裂,余劲鞭打在了赤练的手腕上,红色护腕竟然破碎飞出,露出了里面的雪白手臂和惊突的旧时伤痕,赤练垂凝视,那道道伤痕似乎蔓延到了心底,一股怅然悄然溢出眼底。
狂乱的白羽飘摇下,光芒变幻成阴影,白凤又如同是被浓重的白雾包围着,美得如同从画书中走出的少年,眼瞳如夜,肌如樱花,唇色如血,他的声音恍惚得仿佛是深夜从遥远幽巷中传来的洞箫:
o;;o;;o;;“就是现在。”
所有雨滴仿佛悬浮在了空中,巨鸟的身形遮蔽了白凤大部分的面容,只剩下一弯自信而邪魅的笑容:
两柄带弧度的羽刃慢慢伸长了,两个白影同时大步而出,踏着静止的雨点飞向巫师。
白凤的行动若比光,势不可挡,连伽蓝都有些猝不及防,他耸然闪避。
第二白凤身法陡然一变,一轮快攻,兵刃相交的铛铛之声登时便如密语。
最后一击刺中了伽蓝的左眼,鲜红左瞳竟然深陷盈寸,哗然炸裂。
“呃啊。。。。。。”
伽蓝猝然长叫,捂着头部浑身颤烈,再抬头时,看见白凤站在了那只巨鸟背上,紫白高贵的身影迎风而立,肩上飘动流苏的白练在天空下摇曳着瞬变的姿态。他的双唇抿紧,眼皮微微地开合,平静的冰蓝眸子闪过一丝疲惫的光彩,他缓缓环抱起双臂,焦距定在了远方的那一幕。
“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很好,这个回个是你赢了”
,伽蓝说完后,闭上了仅剩的右眼,将整个身躯都藏入了那只眼睛里。
冥想中的巫师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感应到了权杖和巫力已经被折断,光明将取而代之。
天风吹着卫庄的毛,那只停留的巨兽远望如玲珑的浮雕,镶嵌在万仞的峭壁上。
巫师身法迅捷,衣襟带风,挥动手中光劲,危加卫庄停歇的位置,激起掀天巨浪。
但现在情形似乎有些奇怪,巫力本该因分身破绽而宣泄减弱的幽暗冥气非但未弱还比原先更强、幽冥烈焰狂扫着四周大片树林,在幽冥烈焰经过的瞬间便给吸干所有生命力摧枯拉朽般灰化腐朽。
飞兽坐骑的情形也未能抵挡千刀万剑的卫庄,亦抵受不住巫师吸蚀生命而呈现灰败颜色,它痛苦嘶叫着,想要突破这可怕的吸蚀力和剑气却只是徒劳。
“看来要战决了,否则……”
巫师看着脚下坐骑快要支撑不了多久。他预备豁出一切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强行拿下卫庄。
“哼,简直妄想……”
出奇地,卫庄面色一沉身形变幻后急掠而去。
暴喝声中两大高手的擎天一击已轰在绝壁上爆,巫师周身的黑雾登时溃散。
当巫师再注意到黑雾内里凛冽剑气大盛时已经晚了一步。
一道靛红剑气强大无匹碎裂黑雾而出直击向巫师胸口,巫师身体一沉仰天纵下悬崖。
卫庄冒险挥剑坠下,极施展纵横剑术,连十招。
漂浮下坠的巫师口中爆出一声正中下怀的笑意,手中凝聚起了光团,准备司机动,然而预料不到的是剑浪威力未减,径直逼下,巫师还未成型的光团刚碰触到鲨齿的剑尖,突然间手臂巨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剑柄传下来,推得他向后急仰。
“百步飞剑!”
卫庄变色斜睨,长啸一声,剑声嗡嗡,有若龙吟。
巫师心下骇然,以剩余能量全力催运幽冥烈焰抵挡着毁天剑浪,同时血鞭舞成一条红线施展杀着“焚戮天火”
要凭己力把剑浪尽数接下。
哧地一声,凝成的火柱被惊天剑力冲散,长剑当胸刺下。巫师身形微侧,双手抓住了剑刃,只听得铮的一声,在这一瞬间,剑法奇快,都没有看见那横贯剑术,一道初时极微细的赤芒,自卫庄的腕间绽开,随即化成点点光雨,锋锐无匹的先天剑气,铺天席地罩下,将巫师黑袍的各个部分能量全数斩杀。
两只红眸同时被斩裂。
细小伤口无数痛楚悲鸣里黑气似雾凄惨地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