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林惠兮和高启两个人默默跟在赵修和后面,互相对视一眼,看着前面的赵修和不敢开口。
高启清了清嗓子,赵修和终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轻飘飘地看了高启一眼,高启移开目光,赵修和又看向林惠兮,林惠兮一下子紧张的握住手里的披帛。
然后将披帛双手托举于顶,颤着声音道:“大,大人,那位姑娘的东西。”
林惠兮说完之后发现半天没有动静,小心的抬头看见赵修和的目光落在紫色披帛之上,好像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扔掉。”
啊?林惠兮愣了一下,但是对上赵修和的目光瞬间连连点头。
没想到才放下,就看到赵修和烦躁道:“算了,给我罢。”
高启的眼睛闪了一下,林惠兮小心地把披帛放在赵修和的手上,手指不自觉的拧动,小心问:“大人,那案发之地……?”
赵修和脸色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林惠兮和高启就是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冷。
他拿着披帛转身继续往客栈走,声音冷冷的:“忘了,明日再去吧。”
高启看着赵修和不小心流露出的一两分恼怒,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楚秦阁,转头道:“刚才那个宋三娘说案发地点被程平封了,我们怕是不太好进。”
赵修和:“本官是钦差,但凡与案件相关,没有哪一处是不好进的。”
高启和林惠兮:……那刚刚你怎么不记得去案发现场看看?
……
宋三娘看着赵修和几人离开后,转头朝着身边的丫头看了一眼,丫头立刻点头离开,宋三娘自己则进了宋安时的房间。
宋三娘看见宋安时懒懒靠在床榻之上就皱眉:“坐好,姑娘家学什么这样的风气。”
宋安时眼神里透露出这里明明是青楼,但还是坐直道:“想问什么都别问。”
宋三娘沉着脸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来这种地方?”
宋安时揉了揉耳朵:“行了,我就来的三次还都被你揪着说一通,那当年我把这买下来让你们从良你们怎么不肯?”
();() 宋三娘听她提起当年脸色就微微落寞下来,走到宋安时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宋安时的脑袋:“你不明白,我们这种青楼出来的女人,就算是住在最普通的闹市里,也大多被人瞧不起。”
宋安时眼皮颤动,看着宋三娘道:“我明白。”
宋三娘又摸了摸宋安时的脑袋,问:“今天那个公子——”
宋安时立马回神将脑袋离远一点:“说好了不问。”
宋三娘把手收回来,侧身道:“你也不必瞒我,我幼时也见过一些人物,那些人,尤其是进这间屋子的公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出众的儿郎,你是怎么和人家纠缠上的?”
宋安时摆明了不想回答这件事情,反而道:“我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就听说了命案,怎么会和咱们扯上关系?”
宋三娘不死心:“你如今也有十七了,可是喜欢那位公子?我看他待你脾气不算太好。”
宋安时心笑,这已经算是他脾气好的时候了。
不过嘴上却问:“还是一州通判,这么大的人物在咱们这里死了,可有人出事?”
宋三娘垂死挣扎:“那去年来找你的那位公子呢?我听你叫他师兄,也是为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不见他?”
大约是小时候养过三年,宋三娘看着宋安时就想操心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她和她的姐妹此生无望,已坠泥潭,但是宋安时却是她们共同的希望。
宋安时继续问:“这位通判大人可是时常来这里?”
或许在其他地方少见,但是时下在孟州这种地方,官员进了风月之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还能称道一声风雅。
宋三娘终于泄气,本来她也是有事要问的。
“我就猜到你这次回来是因为这件事,你说你学了些占卜的本事,给别人算算命,但是我却觉得你像是结了仇家一般,哪个地方都不停留。”
说罢,有些低落地垂头:“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帮你的。”
宋安时看了宋三娘一会,贴过去靠在宋三娘肩膀上:“三娘,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 宋三娘无奈地叹气:“也不知道你到底学了些什么,甜言蜜语到是张口就来,还能跟人大庭广众之下调情,这楚秦阁你以后也少来罢,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宋安时推了推宋三娘:“快说着正事罢。”
宋三娘脸上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位孙大人也是这一年半年才常来的,每次很喜欢点春兰给他弹琵琶,后来我也问过春兰,说这位大人时常问起有没有新来的南边姑娘。”
宋安时一听就皱眉,最近怎么和南边还过不去了。
宋三娘说着脸色更有些不好,看着宋安时还有些迟疑,宋安时道:“是不是有人被抓进去了,我听说那位叶大人击鼓鸣远之前,明明已经快要结案了。”
宋三娘点了点头:“是春兰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叫安如,两年前在巷子里碰到的,额头上有疤,又不能开口说话,春兰看她可怜,本来想收留她的,我不肯,你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终归不是收留姑娘家的地方,但是那个小丫头却认准了春兰似的,非要进来,我就安排她服侍春兰。”
“索性她相貌有毁,又不会开口,木楞得很,再加上这一年孙大人又时常来点春兰,到不曾被那些不太规矩的客人欺负。”
宋安时眯了眯眼睛,一个想要进青楼但又未曾卖身的小丫头吗?
但是宋三娘显然对安如的态度很好:“那丫头是个听话的,怎么可能杀得了孙大人一个大男人,若说孙大人想要强迫她我也定是不相信的,春兰那么好的样貌他也只点了她抚了半年琵琶。”
“如今你回来了,春兰你也看到了,最近一直郁郁寡欢,你可有什么办法?”
宋三娘早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相反,行事神秘,一身本事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每每问及都说是缘分。
固然她不想再让这里的事情烦扰她,但宋安时既然能回来地这么巧,她也知道她不解决完这桩事情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宋安时看着宋三娘有些担心的样子,安抚道:“无妨,我明日去牢房看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