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酒店的土生葡人菜很有特点,比如说葡国鸡,从马六甲传来,在这里又加入了咖喱,有点类似印度菜,但又有不同。袁如吃着感觉味道比较浓,是一道很新奇的美食。起码,吃的前几口是可以比划大拇指的,多了也不行,中式胃适应力到此为止。她观察到袁韦庭也仅仅浅尝了两叁口,想问他喜不喜欢又问不出口,食不言的规矩她还记着。袁韦庭对她的一举一动极为敏锐,抬眼一扫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专心吃饭,看我能有营养?”
他目光不经意间下滑到她胸口。搞得袁如想怒不敢怒,顾及着还有他人在场,没好气道:“吃着呢!”
之后,她就只顾吃饭再也不瞧他。袁韦庭喝了口水,斜眼瞧她模样,心里扪清她有点生闷气,转头见季子吃的差不多了,问道:“你喜欢这道葡国鸡?”
吕瑞季点点头:“小时候家里过节就做这个,我挺喜欢这里做的味道。”
“本地人从小吃到大,”
袁韦庭了然道,“但我在澳门待的时间短,说喜欢也谈不上,还不如小侄女给我做的咖喱饭。”
袁如差点被一口苹果块呛到,小心顺利地咽下去,未抬头就感受到几人视线都看向了她,说道:“那是二叔叔高估了,怎么能跟这么地道的葡人菜相比,我觉得很好吃!满分!”
吕瑞季满意地微笑回应,偏头询问的眼神看向钟越。“你觉得呢?”
钟越回答的声音不大,简约道:“好吃!”
“那我也做给你吃?”
钟越惊愕地转过头看着他,发觉他是认真的,瞬间红透了半张脸,眼尖地瞥到袁韦庭瞬间皱了眉,支支吾吾回道:“回、回去再说。”
他怎么敢说出口的,袁总都还在这里,肉麻死了!袁韦庭揉了下手腕,真的有些受不了,拍了下吕瑞季的肩膀道:“你出来。”
他起身走向门口,吕瑞季安抚了下钟越才跟着离开。现在独留下钟越跟袁如,气氛自然缓和了不少,还可以偶尔搭两句话。门外,两人朝落地窗边走,袁韦庭斜睨着他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私下做做戏得了,大庭广众丢不丢人?”
吕瑞季听他训斥,下意识开始反思,但琢磨了片刻,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会给他做呀。”
“问题就在这儿!谁准你给一坨屎做饭的?谈个对象搞得自己这么卑微,看着就烦!”
“庭哥,我那不是卑微吧,就单纯对他好……”
吕瑞季弱弱回道。袁韦庭讽刺道:“你对他好,人家领情吗?”
又道:“行了,以后正常点,别在我面前说这些糟心话。好心提点你,玩玩可以,你把钱、身份、地位什么都告诉他,下场一定很惨,要听进去知道吗?”
说完他就去了卫生间,吕瑞季在原地独自反应了一会儿,走上前了一位西装男,是之前领他们去包厢的经理,他身后还跟着位东南亚长相的男人。“打扰了,季总,这是缅甸来的温先生,现在管理集团旗下的两家桑拿。他找你有点事。”
吕瑞季瞬间转换到工作状态,温和地笑了笑,和那男人握了手,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温敏cao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准备道明来意。他瞧着眼前温和的年轻男人,不自觉轻视他,少了几分敬畏心,说不明白的直接用英语夹杂着道了出来。事情是这样:桑拿业内部管理分为营业部、服务部、保健部,公司要求管理层的人绝对不能去这类情色场所,这是形象问题。如今,负责业务推广的营业部部长看上了一个特殊桑拿场来自南非的“黑妹”
,违反了公司明面上的规定不说,这“黑妹”
还惹上了四a社团的黑社会,营业部长跟黑社会抢女人,每月3万多的工资全部交给了“黑妹”
,转头就被黑社会占为己有。营业部长气不过报警称“黑妹”
不是自愿的。这行当一般警方不会过问,但一旦报了警,一定会追究。到时候,集团下面的桑拿场也会被顺藤摸瓜查上门。温敏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没制止住营业部长,现在才急着来找领导层的人报告情况。吕瑞季听得有些费力,一听他会英语,便让他用英语说明情况,了解清楚后,也用英语问道:“确定是四a社团?”
温敏十分确定。他已猜到这就是故意给人下的套,四a社团当初了死了头头,群龙无首,剩下一盘散沙,部分成员还有未消的怨气,此前出现过跟集团的人作对的情况。“警察来了就来了,你正常流程处理就行。写份营业部部长的情况上报给公司,不外乎罚款加驱逐,你要加强管理层的素质,下次有什么事不用急着找人,依照管理规定先行处理,最后上报你处理的结果。”
温敏听他有条不理吩咐着,姿态逐渐开始转为恭敬,中国人的处事不惊果然不是虚传的。传说自澳门回归后,澳门警方一直尽职尽责,严厉打击非法勾当。他一听警察要查桑拿场,魂都没了一半,这在缅甸可以当个空气,但这里是澳门,当即慌了神。听吕瑞季的意思,他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明摆着警方和他们公司一条船,只需要走个流程,不会出大乱子。如此,他就放心了。正当这时,一道狂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吕,原来你在这儿呢?你还不知道吗?你车都被烧啦?”
吕瑞季一听这声音,柔和的脸变得有几分僵硬,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精致骚包的男人被人左右簇拥地走上前。此人叫吕锦亮,算是他的表哥。温敏一见他这出场的气势,以为是某个总,正要上前问好,被经理及时阻止带离了现场。吕瑞季皮笑肉不笑,“我的车怎么了?”
那男人不理会,左右随意扫了扫,讥讽说:“你的脊梁骨今天不在?那怎么得了,我都怕你尿裤子给我看。耳朵聋了我说话你听不清?我说你的奔驰车车被烧掉啦!”
吕瑞季生了立马走的念头,脑海浮现袁韦庭的脸,努力压制住不耐烦,回道:“你很闲吗,特意跟我讲,是不是你烧的还说不一定呢。”
吕锦亮嗤笑了一声,“如果是我,肯定不烧毫无价值的车,要烧也是烧你啊弟弟——咦,都给老子喊恶心了,还是小吕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