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跟咱没缘分。”
骆常胜皱着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也别老提这件事,不是叫老二家心里不得劲嘛。”
刘美青撇撇嘴:“人家才没有不得劲,人家日子过的滋着呢,天天割肉吃。”
说到这里她一愣,“你说老二出去转,他上哪转?肯定挣钱了吧?要不整斤整斤的往家割肉。我去打听,老二那个媳妇心眼子贼得很,一个字也不往外透露。问娘,娘说她也不知道。”
骆常胜扑棱坐了起来:“老二家真的天天割肉吃?他欠着那么多饥荒咋还能天天吃肉,不怕人家笑话他?”
刘美青皱眉道:“反正娘说最近这个把月,菜里三天两头有肉。你说他到底干啥呢?肯定挣钱了!”
说着一顿,恍然的看着自家男人,猜测道,“老二家到底欠没欠饥荒?他那房子真是自己借钱盖的?不能是你娘偷偷贴补了吧?”
“不能不能,我比他大那么多岁,家里的事我比他知道得多,你别想有的没的,回头我找机会问问。”
骆常胜又躺了回去,两手叠在脑后枕着,自信地说。
家里的事他门清着呢。
不过,老二真找了挣钱的门路?
刘美青想想也是,婆婆对他家咋样她也知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转眼又想起菜的事,阴阳怪气地道:“对了,你那个弟弟真不是我说他,嫌咱吃他的菜,说以后不让娘往咱这儿送了,人家要留着卖钱,要指着那块自留地家致富呢,盖大洋楼,开小鳖车。”
骆常胜忽略掉后头夸张的部分,过滤出老二嫌他们吃菜的事,一瞪眼:“他真这么说?”
作势就要起来冲回家,不悦地道,“跟谁学的这些毛病?吃他点菜还上脸子,看我不回去抽他。”
“可不是,当娘的面说得。”
刘美青见状,觉得底气足了些,“我猜着你弟弟没啥毛病,应该是文霞在里头挑唆。”
“个没出息的,听个娘们叨叨。”
骆常胜皱着眉算计,“城里菜贵,他要真计较上了,要不咱家自留地就收回来自己种算了。”
刘美青一听就浑身炸毛,厉声道:“你回去种啊?”
她本来就怕回去,正不安的很,再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好悬没跳起来。
骆常胜没好气的呵斥一句:“你吵啥吵?让老二种,我们买种子,他在家捎带手给咱照应照应,等我过两天回去一趟,跟他说。”
“那……”
刘美青就开始琢磨老二家要是光吃她家的菜怎么办,到时得说清楚,她也得算算菜种子大约能长多少斤菜。
还有一个问题,她推推自家男人,犹犹豫豫地道,“那可不能往小李庄送,咱自己实在吃不完就拿来县城卖,赚一分是一分。”
“行行行,你快闭嘴吧,我睡会儿。”
骆常胜不耐烦的说完,想想又叮嘱一句,“还有,以后不兴惹娘不高兴,要不然我真抽你。”
刘美青气得一噎,但她也真怕自家男人的巴掌,没好气地说了句:“睡你的吧!”
就坐在旁边开始计划自留地收回来种点啥菜了。
至于轮班问题,应该成不了,自家男人估计也不让。等让他回去说说老二,老二能不听他大哥的?
骆常胜闭着眼却睡不着了,一直在琢磨老二到底啥意思,娘咋态度变了呢?
一直以来娘就偏心他,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他也愿意在讨好娘这件事上费心。他跟老二不同,老二是爹亲生的,他是娘带进骆家的,娘如果不偏着他,他再压不住老二,将来家产哪能有他的份?
至于他那个亲爹家,之前偷着去看过,可比骆家穷多了,亲爹是个赌棍酒鬼,多少钱都填不满。骆常胜怕那边沾上他,悄无声地就回来了,还是稳稳的守好骆家这个身份,好歹继父对他还不错,连工作都没给亲儿子,而是给了他,可能也是怕左邻右舍说话不好听,怕说他对继子不好,为了面子只能委屈了亲的。
但不管爹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别的,这铁饭碗是落他手里了,可家里那边也不能放下。
他是得抽空回去一趟,看看老二到底是咋了,咋还连点菜都计较的这么清楚,不舍得让娘往这边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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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常庆顶着晚霞进门,大门正好开着,他直接把车子骑进了院子里。
“爸爸回来啦——”
骆听雨欢快的迎上来,仰着小脸看着一脑门子汗的老父亲,“爸爸买肉包子了吗?”
“就惦记大肉包子。”
骆常庆笑着刮了刮闺女的小鼻子,把车子支好,先拿了肉出来交给九九,“去,给妈妈送过去。”
骆听雨拿着肉哒哒哒跑过去递给文霞。
文霞下午去高秀琴家割了点韭菜回来,择洗干净,切好了韭菜馅,就等着肉呢。
——她跟高秀琴关系不错,两家经常换菜吃。
那边被冷落的奶团子不乐意了,嗷嗷叫唤,骆常庆隔空出怪声逗着儿子,一边从垛篓里往外掏东西。
买了四个肉包子,拿出来递给骆听雨,道:“别急着吃,等会你妈蒸包子的时候给你热热,那才香。”
骆听雨点点头,看着她老爸拎出来一网兜水蜜桃、一兜苹果、三四个香蕉,还有俩大石榴。
她就忍不住瞧着桃子苹果啥的抿嘴。
骆常庆把石榴塞给闺女让她抱着,眼神复杂的瞅了她一眼。
果园里那两棵石榴树还是闺女亲手种的,买得时候跟人家说要酸石榴,她喜欢吃酸石榴,结果种出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