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骤然出声:“不会的!这里可是阿淮土生土长的镇子!他肯定不会弃于我们不顾的!”
即便是这样,人群之中还是一阵唏嘘,看着躺在医馆里不省人事的胡云,皆是摇了摇头。
只有站在外围的牧听舟一人,神情恍惚,耳旁一阵嗡鸣。
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现干涩得可怕。
“那,那裴道长会怎么样?”
身旁的村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游历到我们村子的旅人吧,这你都不知道?按照仙长们的说法,这只不过是裴道长的一次历练,历练过后裴道长便会羽化登仙,根本不是我们凡人可以干涉的事情。”
“……”
那人同情地道:“不过我劝你啊,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们是没有办法离开才出此下策的……兽潮很快就要来了。”
“两日之后,就是月圆之夜了。”
说完,村民们便各自散去了,独独留下了牧听舟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脑袋里的思绪纷杂,包括这整个幻境的走向都极为奇怪,可在这股奇怪的感觉之中,偏偏又生出了一丝熟悉的违和感。
直到独自回到木屋之中后,牧听舟也没有想明白这奇怪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想了想今日的所见所闻,试图从杂乱的思绪中整理出一条线来。
如果这个双重幻境之中是有两条线的话,那么属于裴应淮的那条线应该就是舍己救人羽化登仙。
……等等。
他所熟知的裴应淮虽然算不上是个老好人,但是舍己救人的事情做的也不少,冰鉴镜应该不会傻到让这么这种事情成为裴应淮的阵眼。
要么是裴应淮的阵眼另有隐情……
要么就是裴应淮这个人,或许在因为某些事情而抗拒着这所谓的“舍己救人”
。
可若是这样,那为何他又会自请上山呢?
想到这里,牧听舟只觉得更乱了,他叹息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盏便一饮而尽。
茶水还防止在茶壶之中,裴应淮在临走之前在茶壶的外层留下了一道独特的灵力结界,以至于这壶茶水哪怕是放上三日都还是温热的状态。
牧听舟像是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怔楞出神地望着手中已经空荡荡的茶杯,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心中陡然升起,近乎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神。
这个人,不会是想要一个人将幻境破解吧?!
-
这还是裴应淮第一次被拉入双重幻境。
于山脚下的镇子不同,这座山上常年积雪不化,落雪覆盖在山头,又被寒风冻结成冰川,如幽谷寒潭般凄冷,终年不见阳光。
被拉入幻境时他也不过是分神状态,本体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在冰鉴镜中连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法使出来。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继续给牧听舟每日源源不断地供给灵力。
裴应淮呼出了一口冷气,心底苦笑了下。
这种刺骨寒风吹在脸上的感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万鹿山的冬季鲜少飘雪,但他却清楚地记得,有一年冬日,万鹿山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
那一日是他的生辰日。
……说是生辰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标准,应该说是他被郁长流捡回来的日子。
而牧听舟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这则消息,兴致勃勃地跑到了他面前:“师兄!明日是不是你生辰!有没有要给我的礼物?!”
一旁的李淞无奈地接话:“舟舟,这是聿珩的生辰,不是你的生辰,你应该给聿珩准备礼物才行。”
牧听舟一听,啧了一声,当即就白了一眼李淞:“关你什么事?!”
然后就气鼓鼓地,噔噔噔跑掉了。
少年人的脾性本身来得快去得也快,裴应淮还以为到了下午牧听舟便会忘了这一茬,谁知在当天夜里十分时,卧房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