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又回到了方才的一片死寂。
就连满心只有逗鸟的祁萧然都慢吞吞地回过神,用一副十分新奇的眼光看了看戚静姝还有她旁边面色铁青的左护法。
牧听舟不见喜怒,偏过头将有一颗提子含入嘴中,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放在桌案上,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沉寂的大殿中尤为突出。
见他的表情好似并没有多生气,戚静姝深吸了一口气,甚至不管身旁的左护法再怎么给她使眼色,鼓起勇气继续说:“尊上,我认为这位……聿珩仙尊并不能将尊上伺候的舒服。”
她适宜地咬了咬下唇,做出了一个羞怯的表情:“不如让我先替您管教管教,一个月之后定能”
话音未落,戚静姝便感觉手腕传来了一阵剧痛,惊呼声被她强行压在了舌下,只觉得身子被大力扯得一步踉跄,就听见身旁传来了噗通的一声。
左护法攥着戚静姝的手腕,冷汗浸湿了整个衣衫,原本被酒气侵入的脑袋此刻也无比的清醒。他双膝着地,声音大得让人以为膝骨都能就此破碎。
他压低自己的身子,额间紧紧地抵在地上,吞了吞口水:“尊上,姝儿被我从小惯宠着长大,养成了这副口无遮拦的毛病,回府后我定让她记住此次的教训!”
“还望尊上看在卑职的面上,饶过她这一回。”
他头抵着地,磕地哐哐响。
戚静姝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她半跪在地上,喃喃道:“爹……”
左护法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旁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但在他身处的一隅之地,那道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一般碾压在他的头顶,压得他整个人五脏六腑几乎移位,一抹血腥气瞬间涌上了喉间。
而在他身旁的戚静姝却只能感受到一阵清风徐徐。
牧听舟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戚静姝的身上:“这位……阿姝小姐,何出此言?”
“聿珩仙尊乃是整个九重天的尊大人,怎能说出如此粗鄙的语言来形容他。”
“他是我请来幽冥的贵客,阿姝,下次可不能这般无礼了。”
他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轻声细语,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更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将还未出阁的戚静姝哄得眼泪都忘了流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她满心都是牧听舟那春风和煦的神情,脑袋晕乎乎地想,尊上对自己笑了,他笑得可真好看。
进而忽视了牧听舟那双彻骨冰寒的眼睛。
幻境
第五章
裴应淮手中盛满的酒杯,微微摇晃,清酒在杯中摇曳出声响。
不论是对于戚静姝口无遮拦的挑衅,还是座下那一众赤裸裸的目光,他始终视若罔闻,将就被放在牧听舟面前,开始着手剥下一个提子的皮。
夜幕降临,白日里被镇压的魔气再度开始蠢蠢欲动,隐隐传出来的阵痛感让他有些烦躁。
牧听舟偏过头,瞥了眼身旁男人不卑不亢,好似对周遭一切都看不上眼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让方才压下去的火又烧上来了。
想要伸手去拿酒杯,却抓了个空。
牧听舟眸色潋滟,带着点恼意,目色不善地偏过头瞪人。
裴应淮动作微顿,淡淡道:“再喝你就要醉了。”
牧听舟烦他,低骂了一句管你什么事,干脆眼不见心为净,起身直接离开主殿。
其实在堕魔之前,他鲜少碰酒,因为实在是不清楚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比起这些,去喝点甜甜的糖水不好吗?
后来他才明白,有的时候酒确实能让人短暂的忘却一些事情。
他的度极快,脚尖一点便窜了出去没了身影。
裴应淮最后是在一汪清池旁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