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母亲平时的模样,忽然打扮的时登,皮肤和容貌还是五十岁的模样,顾齐晏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头,没有睡醒。
“财务司副司长的太太,我穿好些不也是常理之中?宴儿,你这话好生奇怪。”
对着杜清微挑挑眉,“我看着这位的模样有些眼熟,和芷丫头眉眼有些相似,你们怎么在一起?”
顾齐晏一时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说,他这时候刚和杜清微幽会,才在电影院里亲了嘴,心里头觉得有些唐突了佳人,有觉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把心都捧给杜清微,一看到母亲,难免就想到杜蘅芷,心里头十分虚。
杜清微则是淡定的多,浅浅笑着,“顾太太,喊我清微就是,蘅芷是我姐姐。”
“哦,”
苏玲珑的神色淡淡,“小妇养的,我晓得了。”
杜清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刻薄的话会从刘芸这里说出,自从她嫁给了梁闵成之后,还没有人这样辱没她,提及她是妾生女。
“妈你在说什么?!”
顾齐晏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心上人。杜清微还没有话,他就直接跳脚了。
杜清微听到了顾齐晏的话,眼圈也一红,勉强露出一笑,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顾太太,现在已经是时代了,您就算是长辈,这般说我,十分不合适,我敬您是长辈,您也应当尊我。”
苏玲珑看着,觉得饶有味,杜清微的段数有点像是低配版的自己了。瞧瞧看,顾齐晏为她神魂颠倒,听到了杜清微带着颤音的话,要不是因为自己是顾齐晏的娘老子,他只怕就要挥拳揍人了。
“我知道。”
苏玲珑的下巴微微抬起,“我就是故意的。”
“妈!”
顾齐晏的身子微颤,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眼珠子都有些红。
就连旁边的司机也没有料到会听到苏玲珑这样的话,再看看少爷铁青的脸,脸上带了点忧虑,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就要到他去接老爷的时候了,要是继续闹着,怎么办才好?
“宴儿,你在等着她做头,是不是?”
顾齐晏下意识地就点了头,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所有的愤怒消失,心里头有点心虚。
苏玲珑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看向了杜清微,“所以我才说你是小妇生的。我懒得喊你梁太太,我想想看,梁先生才去了多久?你让宴儿陪着你逛街,陪着你散心,好得很呢。你看看,你是我儿媳妇的妹妹,但干的哪儿是小姨子应当做的事,和姐夫亲亲密密的,好得很。”
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梁先生,这可尸骨未寒呢。我没什么文化,不认识字,但也知道梁先生做得事,那可是要名留青史的,这样好的人,真是可惜了。”
瞧了一眼顾齐晏,这会儿更是心虚的厉害了。
苏玲珑所说敬佩梁闵成也是事实,这位先生颇有些从商的天分,很会做买卖,赚的钱资助了不少优秀的学生留洋,还给捐钱建立了数所小学,还请人编著童书,极其重视教育问题。
杜清微显然没有想到苏玲珑竟然观察如此入微,她也是个心思敏捷的,出身不好,她事事为自己打算,好不容易和丈夫结了婚,以为一辈子顺遂,结果那人生了病一命呜呼,她只能再次为自己谋算。
遇到苏玲珑的事是个意外,但辩驳的场面在心中预演过,此时拿出了手帕,“太太,确实是先生去了,我心中难受,才想着慧剑斩情丝。过来剪头。”
抿着唇,唇色都苍白了起来,“昨个儿才举行的诗会,姐夫看着我难过,所以特地陪我散散心。”
听到了杜清微的话,顾齐晏也有了底气,“妈,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肮脏。还非要提起梁太太的伤心事。”
到底心虚,不敢称呼为清微了。
苏玲珑又说道,“我敬重梁先生,才提醒一下这位太太。”
本想要说有本事就说出,你和顾齐晏是清清白白,永远把顾齐晏当做姐夫对待,转念一想,这话若是遇上脸皮薄的,只怕得羞得要死。
这位杜清微可不是一般人,怕是可以做出帕子捂着脸,说自己折辱于她,然后飞奔着跑出去,自己的儿子在追她。
这里又有这么多凑热闹的,杜清微认识不少文人,甚至自己也会写作,到时候再让人登报写个文章批判一下她的封建守旧,折辱梁先生的遗孀,只怕要连累顾文正,也会动摇她自己在顾家的地位。
不妥不妥。
日子久着呢,她一直被顾文正当做是福运很好的人,若是惹了祸,只怕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
如今又不像是过去,还可以靠脸吃饭,苏玲珑考得是原本委托人的福运。止住了话,对着明显有些焦虑的司机说道,“张师傅,咱们走,不要耽误了文正下班。”
张磊听到了如释重负。
他对这些不感兴,误了先生的事反而要糟糕。
***
出了理店,苏玲珑就说道,“家里头的衣服我都给扔了,等会我会逛一逛,你接过了先生,再过来找我,我选好了衣服,还要你来签单的。”
打量了一圈,指着一家门庭若市的西餐店说道,“八点过来就行了,我到时候会在这里等着你。”
张磊自然应了下来,当即也不敢耽搁,准备去接顾文正下班。
苏玲珑原本只是应急似的买了一件披肩,还有一双鞋子,如今衣柜里的衣服全扔了,自然要买上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