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嘴里没个把门的,起了个话头停不下来,叭叭叭就是一通逼逼。我本来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听着听着却心头猛然一震,脑子里瞬间划过一个非常重要、但又被我忽视掉的地方。
我一把揪住胖子,死死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胖子冷不丁被我抓住吓了一跳,立马停下长篇大论。他眼皮上翻想了想,说道:“……那些靓照包含的内容从你穿开裆裤到这几天没洗脸?”
我咬牙切齿给了他一巴掌:“时间,照片的时间跨度太大。”
说着我从包里把照片翻了出来,当时怕吓到我爸妈,走之前我把窗台上的镇石和照片都收拾了。照片有三张,从我的满月照到大学时期,最后是近期在老宅中。当时镇石压在上面只让人觉得诡异,如今再仔细琢磨照片里的时间和内容,却现这一切都说不通。
我来来回回看着照片上的自己,这些的确都是我,不是有人带着人皮面具伪造的。也正因为这些都是我,本来可以结束的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这些照片不是瘸子放到我窗台上的。”
胖子愣住,不服气地说:“怎么不是他,当时在院门外偷窥的肯定是他。那姿势也就他办得到,他爬树哪用得上手,唰唰几下就盘树干上了。”
“树上的是他。”
闷油瓶皱眉,看着照片缓缓说道,“放镇石和照片的不是他。”
瘸子虽然一直在吴家老宅附近徘徊,但他人不人鬼不鬼,无法出现在旁人面前,更不可能弄得到我过去的满月照和大学时期的照片。老宅内这张虽然是近期的,但看周围的场景,明显是某个很多人在场的白天,趁着我不注意偷拍的。这也是瘸子没有办法办到的。
“但这几张照片,要弄到也不难。老宅里这张不说了,有手机就能拍。满月照这张,我记得老宅的老相册里就有。大学这张,没记错的话是我刚考上浙大的时候。”
我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当时三叔乐癫了,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要给老家那些没文化的看看,硬拉着我回祖村摆庆功宴,还和那些亲戚拍了张大合照。”
我指着照片的边缘:“这张被裁剪过,单独把我裁了出来。当时的大合照三叔洗了很多份,在场的人手一张。”
胖子默默听完,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奶奶个腿儿,敢情是四大天王必定有五个,这事还有其他幕后黑手。你还记得当时合照到场的有哪些人吗?”
我摇头,随后又说:“但我记得有一个人,当时在场,如今也是老宅里的人。只不过他现在消失了。”
闷油瓶和胖子对视一眼,我将视线下移,若有所思。脚边放着我们胡乱脱下来的外套,之前我们刚从被水浸湿的泥地里爬出来,上面全是黄泥。
第24章(二十四)藏身
三人带着小满哥开车返程,我把车停到了离老宅有段距离的大路上。林二的破面包车也停在那里,我路过时扫了一眼后座,隐隐看到那些之前见过的包装纸。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我爸妈,偷偷摸摸领着闷油瓶和胖子从后门摸了进去。
胖子不太理解:“你不是去逮那个鳖孙,不多叫几个人一起搜?”
“因为我还想做件大逆不道的事。”
我语气严肃地和胖子说,将小满哥留在间偏房里,随后蹑手蹑脚走到灵堂,把那个从坟山上挖回来的骨灰坛子偷偷抱了出来。
我回到之前落脚的屋子里,指挥胖子把床单拆下来扑到地上。胖子一看乐了,摩拳擦掌:“原来还惦记着这东西,胖爷我今儿就要看看这下面是不是腌了咸菜。”
闷油瓶面无表情抱着坛子站在旁边,我见布置妥当,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没犹豫,弯腰就把坛子里的骨灰全部倒了出来。
我和胖子凑过去,胖子拿在骨灰里扒拉,嘴里嘀嘀咕咕:“都是灰,没咸菜。奇了怪了,天真你那两岁的祖宗难道真能凭空长灰?”
闷油瓶也蹲下来,见我俩半天没扒拉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手快伸过去,从灰里夹出一个东西。
我定睛一看,现是颗细小的尖牙。胖子傻眼:“你们吴家老一辈这牙长得还挺别致。”
“这是猫的牙。”
闷油瓶仔细观察,皱起眉,“里面混了猫的骨灰,所以整个坛子才会这么满。”
胖子咋舌:“猫骨灰,这他妈也太缺德了。”
猫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但在当地的丧葬习俗里也是一种极其不吉利的动物。我曾听长辈说过,猫能够闻到死人的味道,因此办丧事时会把附近的猫都赶走,据说尸体一旦被猫抓到脸,就会诈尸。
将猫骨灰混在骨灰坛子里,这个人明显是想要坏了这块地的风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骨灰坛子会出现在原位置五六米开外,因为骨灰被人动过。也难怪连封口的纸都跟的一样,换骨灰的时候把纸搞破了,只能糊一张的上去。
——然后这孙子还顺带把下面的土挖松了,吴家的棺材才会因为土层被冲垮,漏到水道里。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拍掉手上的灰站起来,对两人说:“走吧,咱们去逮人。还以为全是瘸子干的,结果有人藏在宅子里不敢出来,明显是心虚。这黑锅这么大,总不能瘸子一个人背。”
“你知道他藏哪儿了?”
胖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