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完完全全地放松开来,到了最后,苏折竟然难得放肆地,在手掌覆盖在了自己左边的眼睛上。
“你看,已经在复原了,没那么疼了……你生什么气啊?”
他语气柔和地叫那只手掌便轻轻一颤,五指作势要弹他的眼球。
苏折暗道不妙,想着魔尊不吃这一套了?
结果下一瞬,手上弹的动作一改,变成了五指覆在他的眼眶。
指尖传递出了一种奇异的热,使得苏折感觉眼眶里的血肉滋长更加温和有序了。
半晌,手收了回去,却没有退回空间缝隙里,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悬浮在半空,似有些好奇与犹豫之态。
毕竟,方才苏折的举动,似过于亲昵耍娇。
根本不像是之前那种彬彬有礼的下属之态。
如此这般,莫非是……?
那苏折似也察觉到方才自己的失态,只退开一步,拉远了暧昧距离,如往日般恭敬道:“您先回吧,我一定会把慕容偶带回来。”
传过来的是一种不冷不热的声响。
似是对他的恭谨作态有些失望。
“哼,你最好是言行一致。“
说罢,不安分的手终于退回了空间缝隙里,黑色的缝隙也随着手的撤离而被完完全全地关闭了。
苏折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到那条街上的气息渐渐恢复了正常,便冲着慕容偶的所在地飞去。
一路上,66续续有许多人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苏折眼神一凛,觉出十分不妙,便低身俯腰,把人偶一一捡起、收集,人偶们如失去了生气一般歪着脑袋低着头,只有眼睛偶尔的转动流光,证明它们还是有意识的。
等到了地点,苏折先是看见地上有一个青袍修士。
但不能是一个,大概可以说是很多片。
他已然被砍成了不成形的模样,身体像蜈蚣似的被截成了许多片。
巨大的创口如一道道沟壑似的填在他身躯上,容貌里充盈着难言的惊恐,面目五官几乎因痛苦而扭曲,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难道这就是放走木人天魔的那个仙门弟子?
死得也忒惨了些。
苏折扭头看去,现慕容偶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他手里握着一把十分妖异的长剑,剑上闪烁出五彩斑斓的金属样儿的鳞光,分明就是那把“逆鳞剑”
!
他赶忙跑过去,现慕容偶的肩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木化,但最严重的是面部,他的五官几乎已被完全抹去,呈现一片平坦的木质纹路,一张脸似乎完全被木化了!
他出事儿了!
苏折浑身如遭电击,嘴唇直颤乱抖出一道尖利叫声:“慕容!”
这一叫,那慕容偶的身躯却一动不动。
仿佛已经死去。
怎么回事儿?
魔尊不是说过他应付得来吗!?
苏折不管被木化的危险,直要去触碰对方的面部,可没想到刚一动作,慕容偶的胸口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灰扑扑的小人偶从里面推开了胸口皮肤,像费力推开一扇窗似的,他哼唧哼唧道:“你叫什么呢?”
苏折欢喜道:“慕容?你在这儿?”
那小人偶道:“这是我的核心人偶,外面不过是包着人偶的一层皮,皮有些破损而已,我自己就能重新补起来的,你担心个什么?”
苏折松了口气:“我真怕,你已经被木人天魔所木化了。”
小人偶满不在乎道:“与这贼人战斗时,我手臂近一半被木化,提剑也十分不便,我干脆就把木化转移到了面部,反正战斗的时候脸是最无用的部分了,没了也就没了。”
这口气儿……倒像是说丢了一块儿手帕,没了一只墨笔,说的那是轻轻松松、寻寻常常,半点儿没觉得丢的是自己的整张脸。
苏折就道:“我把你的小人偶都带来了,能让它们回去么?”
小人偶犹豫了一下:“得让它们等会儿,我得把体内的几只天魔稳定了再说,还有这把‘逆鳞剑’,想叫它平息下来,也得费点时间……”
看来对方确实赢了天魔与这修士。
只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苏折便忍不住问:“那被你砍成七八片的这人,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慕容偶的小人偶出一声冷冽的笑:“他啊,是昔日‘鸿惊坛’的弟子,修的是剑仙道,与我算是旧仇。”
“这听起来算是个小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