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攀爬陶浸的脸,而树影落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游弋。她认真地摊开一张饼,夹起烤鸭,蘸了甜面酱,然后加上一点黄瓜和葱丝,放下筷子,两指推着卷起来。
她连对待烤鸭都很温柔,像在给久别重逢的恋人包装礼物。
陈飘飘特别希望,这份礼物是自己的。
陶浸卷好,见她仍然没动作,抬眼看她,右手松松托着烤鸭卷儿,若有所思地偏头,沉默三秒,忽然就笑了。
她将视线落在桌面,轻轻一点,又迂回地回到陈飘飘脸上,问:“齐眠跟你说,我们来吃的烤鸭,是吗?”
好一会儿没开口,她的嗓子微哑,加上留有余地的话,显得有点意味深长。
陈飘飘的心再次被拽动,每当陶浸看穿她时,她心跳得最剧烈。
于是她交叠双手,靠近桌子,抿了抿嘴唇:“你猜到了?”
“猜到什么?”
“她跟我说,你替她卷烤鸭。”
“嗯……这跟你要和我吃烤鸭有关系吗?”
“有。”
“什么关系?”
这一句很轻。
陈飘飘看见陶浸线长的脖子中央上下一动,安静地望着自己。
“我……”
我也想让你帮我卷烤鸭。
陈飘飘觉得嘴唇有点干,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舔唇峰内侧。
陶浸没等到她的回答,却仍然笑了,把手里的烤鸭卷放到陈飘飘的餐盘里:“有葱丝,能吃吗?”
快要不受控的心跳戛然而止,仿佛提线木偶被扔在了台上。
陈飘飘深吸一口气,身子稍稍远离桌面,拿起筷子,另一手把头发掖到红彤彤的耳廓后面,小声说:“能。”
她越来越想得到陶浸了,想现在就冲上去搂住她的脖子,含住她进退有度的话语,告诉她,自己不喜欢陶浸对别人无微不至。
她幻想陶浸被她掌控得方寸大乱,然后低声说,再也不这样了。
又开始了,羞于见人的幻想,在吃烤鸭的间隙中被陈飘飘咀嚼,而当事人风轻云淡地坐在对面,坐在清清白白的阳光下,像不谙世事的仙女。
吃完了一个,下一个又适时放到她盘子里。
陈飘飘抬头看陶浸,陶浸什么也没说,继续卷下一个。
“你不吃?”
陈飘飘小声问。
“我其实,”
陶浸蘸了蘸甜面酱,“不爱吃烤鸭。”
她莞尔:“但不想不动筷子扫兴,所以聚餐时,偶尔会帮别人卷。”
她在解释,为什么?陈飘飘眯了眯眼,不太能想得通。
但下一秒,垂着眼帘的陶浸将笑容又扩大一些,一边添黄瓜条,一边轻声叫她:“陈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