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温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可置信道:“就因为一些流言?”
李暮易抓着杜温的衣袖,语气有些委屈,道:“我……我也没办法,那时候我年纪小,沉不住气,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你,而且说的可难听了,一时间没忍住,就抓了几个造谣生事的人以儆效尤,我后来也挺后悔的,温温,你别生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那时还不懂事,以后……以后我绝对不会那么做了,温温,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半年前的李暮易还不到十五岁,或许真的不太懂事吧,杜温如此安慰自己,他看李暮易快要哭出来还想方设法的为自己解释,也有些于心不忍,道:“我没生气,只是后宫本来流言就多,嘴长在别人身上,您也管不住,清者自清,您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好,好,”
李暮易安下来心,笑道:“我很听话的,温温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温温不生气就好。”
只是后来,宫里多了两个犯事的宫女,其下场依旧是杖毙。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暮易渐渐长大,变得真正的成熟稳重起来,他终于熟悉了六部的工作运作,被皇帝召回,他开始上朝议事,与众大臣们一起商讨国家大事。下朝后李暮易总是跟在皇帝的身后,与皇帝一起办公,皇帝也开始将一些比较简单的奏折交给李暮易批阅,朝堂上下,李暮易的能力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而私底下,李暮易依旧是那个天天围着杜温打转,对其嘘寒问暖的少年。
在李暮易与杜温成婚第四年的除夕夜,全宫人都守在长欢殿里守年岁,吃年夜饭,看歌舞,一起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聚会结束后,帝后,妃嫔们都各自回宫。
李暮易与杜温也结伴朝东宫走去,那夜,天上飘起了大雪,地上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两人一开始并排走着,身边跟着两个提灯探路的小太监,宴会结束后二人都有些累了,此刻谁都没有说话。
积雪太后,路并不好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吱吱的踩雪声。杜温脚底一滑,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进雪堆里,亏得李暮易眼尖,一把将杜温拉回,拥入怀里。
“温温,小心一点。”
李暮易说着,把杜温扶着站好,看着杜温那冻红的面颊。
“恩。”
“免了,还是不相信你。”
李暮易牵起杜温的手,走在前面,让杜温跟在身后,踩着自己的脚印走,这样不容易摔跤。
这次,少年在前,青年在后,两人没再有什么交谈,只是默默的走着。
杜温看探路的灯光忽明忽暗,就看向两侧那提着灯笼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们都缩着脖子,抱着手臂,就怕冷风入体,而他们手上所提的灯笼在寒风下左右摇摆着,杜温这才发现,他们正处于逆风的方向,可为何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风?杜温抬头看着前面站得挺直的身影,原来李暮易让他走在身后不仅是为了防止他摔到,还为他挡住了寒风,顿时,杜温鼻头有些酸酸的。
当年那个矮他一个头,身体偏瘦的少年已经长高长大,没事时总是跟在他身后,撒撒娇卖卖乖,出了事,那少年便站在他的前面为他遮风避雨,为他考虑周全。
两人走回东宫,本来一个回正殿,一个回偏殿,可李暮易怕杜温半路上出什么岔子,执意亲自把杜温送回偏殿再说。
偏殿屋檐下,李暮易为杜温拍去落在大氅上的雪花,嘱咐道:“我过会让人给你煮碗姜汤,可别忘了喝啊,大过年的病着可不好。”
“恩。”
杜温点点头。
李暮易见杜温算是安全抵达,便转身打算离去,杜温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以及耳边呼呼的风声,他想现在说这是暴风雪也不为过了吧。
李暮易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抓着他那披在身上的大氅,李暮易转过头去,见杜温低着头,只是抓着大氅不放手。
李暮易以为杜温还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便问道:“温温,怎么了?”
“现在外面风雪太大,这里离正殿还远,您要不要先在我屋里坐一会,等雪小点了再走?”
李暮易先是一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惊喜道:“温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杜温松开了李暮易的大氅,转身推开门,打算走入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