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清池很不客气地把牛奶打开来喝了,反正明天还会送到一瓶,沈放也不会没得喝。
沈清池拿着牛奶回到客厅,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可吃,没找到别的,只在茶几下面一层现了一袋核桃。
他没什么兴,又给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一抬头,看到桌面上还有一对核桃。
不过这核桃明显不是用来吃的,应该是用来盘的,看核桃的包浆程度,恐怕盘了好几年。
这个沈放……喜欢喝牛奶,爱好盘核桃,还每天自己做饭……
无论哪一样,都和“风流纨绔”
几个字不沾边。
沈清池没敢动那对核桃,拿着牛奶进了卧室。
*
凌晨三点,沈放被生生疼醒了。
手臂的疼痛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这种连绵不绝的痛楚让他有些烦躁,他坐起身来,拧紧的眉头笼罩着一片阴霾。
被沈清池一搅,他居然忘记吃药就睡下了,当时他刚洗完澡,加上酒劲麻痹了痛感,忽略了身体的不适,现在酒意已消,疼痛便更加疯狂地卷土重来。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止痛药,打开却现里面是空的,又不死心地找了找其他地方,依然一无所获。
他十分烦躁地把空药盒扔进废纸篓,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外面雨还在下,雨势不减,窗玻璃上全是斑驳流淌的雨水。
他半张脸映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中,眉骨处的伤疤衬得他面容愈冷厉,他沉默地注视了片刻之后,这才转身下楼。
一楼十分安静,沈清池已经睡了,沈放打开客厅的灯,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几盒药来。
他先把止痛药吃下,又拆了一盒膏药,非常熟练地往胳膊上贴了三贴,将那些狰狞的伤疤完全遮住。
随后,他拿起一卷弹性绷带,一圈一圈地往手臂上缠,从手肘一直缠到手腕。
小臂胀痛不已,酸得连活动一下手腕都很困难,手指已经不太听使唤了,火燎般的疼痛感顺着神经和骨骼不断串行,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护着沈敬逃离仇家追杀时,被砍伤手臂时的痛楚。
他还记得沈敬当时的眼神,那只笑面虎的脸上露出极为罕见的错愕,他好像没有料到弟弟会舍命相护,就像他没有料到他是故意挨的这一刀。
沈放冷冷地勾起唇角。
他站起身,走向沈清池睡觉的卧室。
沈敬的儿子,闯进了他家。
像猎物主动闯入猎食者的地盘。
卧室门轻掩着,没有关严,沈清池似乎对他十分信任,在经历了差点被周望延闯入房间后,居然还对他不设任何防备。
不过是在饭桌上替他说了两句话而已。
这少年人的心思未免过于单纯,晚宴前他们见面时,他还以为沈清池说出的那番话是故意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