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聲音不大,因為他前面只有舒穆白和秦櫟礁兩人,他只要讓他倆聽到就行。
「等我來找你。」秦櫟礁幾乎跟著宋星渠的話音後回應。
舒穆白也喊:「我也來。」
宋星渠摸著從衣服里滑下來的字條,心裡頭想的是:
黏人精,別來。
不過他沒顧得上回應。
黑衣人在他身後推了一把,『咔噠』一聲,一扇門在自己身後關上。
沒了桎梏,宋星渠一把摘下黑布條。
光線依然很暗,但比餐廳里好許多,依稀能看出這是一間雙人軟臥包間。
雖然空間狹隘,但內部配置很充分,上下兩個床位,有桌子沙發,還有一個獨立衛生間。
門上有個透明玻璃窗,已經被糊上了,從裡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裡面。就連軟臥包間向著列車外的窗戶也被糊了一層。
逃脫遊戲裡突然落單並被關進一個幽閉空間會讓人產生恐慌感,但宋星渠反而鬆了一口氣。他在包間裡四處摸索,找到了明晃晃擺在桌子上的電子小蠟燭。
借著小蠟燭的這點光,宋星渠展開紙條,這是自己進入遊戲以來的第一個任務,關係著他對自己這個『x』身份的更多了解。
紅色的詭譎光亮落在紙條上,有種怪異的驚悚感。車廂頂上的攝像機緩緩轉動,在宋星渠不知道的時候,對著紙條慢慢放大。
很快,宋星渠和攝像頭都看清了紙條上的字:
殺掉秦乘務。
宋星渠:「。。。。。。」
秦乘務,也就是秦櫟礁。宋星渠收到的第一個任務,是殺掉秦櫟礁。
列車廣播同一時間響起:「列車自檢期間,所有配合調查人員請規律作息,用餐時間過後立即前往個人包間午休,午休時間至下午14:oo。在此期間,列車工作人員每隔十五分鐘會推餐車進入休息車廂,有物資需求的乘客可以在此期間購買所需物資。祝您旅途愉快。」
仿佛為了響應這條廣播,走廊里傳來餐車輪子滾地的聲音。
不過宋星渠靜靜地等了三十秒,也沒感覺到餐車輪子向什麼地方挪動。
他微微垂眸,將紙條翻過來,確認這就是一張普通的字條,上面也沒有藏著其他隱秘的留言之類的,就把紙條給撕成碎片,丟進馬桶里沖走。
宋星渠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鏡頭,他不清楚這個時候直播間那邊是不是還在實時同步自己這邊的畫面和聲音,但反正節目組那邊是能看到的。
他躊躇半響,語重心長地碎碎念:「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礁礁第一次來,你們這樣得對人家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
聲音透過機器和網線,一五一十地傳進每個幕後工作者的耳朵里。
宋星渠的監音老師摘下耳機揉了揉耳骨,神色莫名地跟其他同事對視一眼。《x》節目組總導演小枝站在他們面前,正好聽見宋星渠傳過來的話。
整個列車站各個角落裡都藏著節目組的支點,他們就在與玩家們一個牆板之隔的近處。不能發出聲音,也不能做出任何提示,還要實時根據嘉賓的反應調整各個機器的角度。
「各部門給這個片段做記號。」小枝導演面不改色,垂眸看了眼幾個個人直播間的實時留言。
他們沒有切斷直播,所以粉絲都聽到了:
--什麼意思?櫟礁怎麼了?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怎麼聽著像櫟礁要下線了
--可是他叫他礁礁欸。。。
鏡頭依然很昏暗,觀眾把屏幕亮度調到最高也看不清他們在幹什麼,只能等待完整的節目剪輯播出以後看。
每個玩家的直播間發出來的聲音都不同,有些一直對著鏡頭碎碎念,有些索性不吭聲,但是一直有細碎的聲音傳出來,還有些心大的,真的爬上床睡覺了,比如秦櫟礁和舒穆白,他倆的直播間傳出輕微的,此起彼伏的鼾聲。
宋星渠這兒最大的動靜就是抽水聲,觀眾們前不久還在討論宋星渠是不是帶著設備上廁所忘記關了。
十五分鐘時間到,走廊里再次傳來餐車輪子滾地的動靜。
咕嚕咕嚕咚咚咚。。。。。。
宋星渠默默睜開眼,從下鋪的床上坐起來。
敲門聲由遠到近,有點像宋星渠上中學時候宿舍里宿管叫起床的聲音。不過餐車的目的不是為了叫醒乘客,因此敲門聲很輕。
從距離上判斷,其他人距離自己很近,宋星渠還聽到了女孩子的尖叫聲。
餐車在每個門前都要停留,宋星渠沒法判斷出誰有沒有購買什麼東西。很快他又發現一件事,外面似乎不止一輛餐車。
大約三分鐘時間,咕嚕聲停在了宋星渠門前。
宋星渠輕輕摁了下門把手,發現門依然打不開。
他將鏡頭別在衣領上,垂眸研究門鎖,沒注意到衣領上鏡頭翻轉了方向,對準了門上被糊得黑漆漆的透明玻璃。
倏地,黑漆漆的牆紙刷地被扯下去,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緊緊貼在玻璃上,突出的眼珠死死瞪著宋星渠:「。。。。。。要買東西嗎?」
。。。
同一時間,北城南區一棟矮辦公樓里,一位勤勤懇懇的打工人掀開自己的外賣蓋子,視線一直看著手機屏幕。
他有重度網癮,吃飯總要用視頻下飯。最近《x》的宣傳火熱,第二期錄製全程直播的噱頭讓他也起了幾分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