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襄不自然地抿抿唇。
……她当然知道。
“不是所有女子,都有阿兄这般父兄。”
“你之旧部,军中女将、校尉、文吏,这些年辞官归家,皆如你一般自愿么?剩下的人,你也想见她们自愿辞官么?”
“凤卿,阿芝也是女郎啊。阿兄可以关照你我,使我们进退从容,可阿芝呢?将来也能如此么?”
荀襄默默咬住唇。
“阿薇当年,真是自愿退学么?”
荀光沉声问。
自愿,也不是自愿,情愿与否,其中深意,只有身为女子才能体会。
她都忘了,自己其实也曾羡慕过兄长。
荀襄终于重重一点头。
当姑侄二人联袂至丞相府时,荀柔正召见现任廷尉满宠。
等二人在一间单独安排的静室,喝了一盏花露,候了一刻钟,被引至正堂前,几乎与从里出来的满廷尉擦身而过。
荀柔端着一盏温汤润喉,见她们进来,不等行礼,便轻轻嗓子,让二人坐下。
“我已令满伯宁本月尽快结案,”
他看向荀光,“抚恤之官,反侵夺百姓,身为表率,却亏于私德,涉案官吏皆罪加一等,重罚,传示天下,其余则不多牵连,以免影响春耕。”
荀光顿时双眸一亮,“阿兄”
“你既犯失察之罪,降阶三级,罚奉六个月,仍行恤孤寺卿职事,所统如旧。”
荀柔掩袖咳了两声,对露出喜色的阿妹笑道,“如何,放心了?”
只要可以,他当然愿意成全阿妹进取之心。
“谢阿兄成全。”
荀光郑重一伏身,行了个大礼。
“以后要勤勉谨慎,事不可二。”
荀柔笑着受了礼。
荀光知兄长公务繁忙,是插缝见她们,表示领受教诲后,立即向荀襄示意。
荀襄深吸一口气,双手触地,伏身下拜。
“阿叔,我想回武学任教。”
“我知道学督之职叔父已另有派遣,然襄自以为从军数载,小有心得,可传后辈,愿得兵法教授之职。”
曾经有争心、不甘心、好胜心、进取心,也有怯心、怠惰心、贪逸心、避世心,至此都化为沉甸甸的责任。
人之一生,总有一些事责无旁贷。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道了。
夏五月,丞相东巡冀州、荆州,考察县令以上实绩,罢不效者,更至诸乡县,会见三老,与之共座谈,赐年八十以上鸠杖、酒食。
共和十七年,夏四月,复巡湘州。
扬州牧曹操上书,称,扬州造大船出海数千里,见旧典所记之拘奴国、朱儒国、至裸国、黑齿国及倭国,皆倭种,但自相攻伐。
其中,倭国即当年光武授印绶者,今由一女子为王,名曰卑弥呼,愿诣天子朝献请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