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郑氏此次前来是询问卫洌是否为越湛骁安排随侍及传膳,却见林雅躺于帐外,口中不断呢喃,多次呼唤方将其叫醒。
林雅起身后有些眩晕,被郑氏扶稳,“你且等在此处,老身去去就来。”
转眼间,郑氏便得了旨意回来。
“走,且送你回帐歇息。”
遂被郑氏带回了奴帐区,命了那两个少女前去随侍,粗使婆子备了吃食,后才将林雅扶回小帐安顿躺下,又说了个词,将铃儿打发了出去。
“你且与老身说,究竟所为何事?缘何躺于帐外?”
郑氏慈目中写满关切之意,眉头微锁。
林雅将昨晚之事一一告于郑氏后,郑氏听完突地起身,焦躁非常,“糊涂啊,我儿糊涂啊。”
郑氏边在帐中踱步,边以右手手背击打左手掌心,口中念念有词。
林雅躺于石床上,眼神跟着她从左走至右,又从右走至左,后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儿糊涂啊,那若莹本是王爷送出之人,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郑氏言语略显激动,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态势,“你此举岂非陷王爷于不义?我儿刚刚受宠,且勿为了此事影响了前程啊。”
原来郑氏是怕林雅如此一闹,让湛王觉得厌烦,抬不了侍妾。
陷王爷于不义?那若莹呢?若莹该怎么办?
“嬷嬷,可若莹无辜啊。”
林雅悲从中来,集聚了一夜的眼泪均释放了出来,竟已涕泪纵横。
郑氏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云启宫中,那时她每受七公主羞辱,也是这般去找她哭泣诉苦的。不同于以往的是,先前为己,现在为她人。
“莫要哭,我的儿,那卫亮将军之恶行老身前日已多少有些听闻,只怕你听后,心中介怀,便未与你言。唉!只惜那若莹福薄啊,虽做了妾,却受得如此大辱。”
郑氏轻轻抚上林雅的手,以表安慰。
“我担心若莹会有性命之忧。”
林雅仍然低泣,心中如有重物般,着实堵得她难过非常。
“若莹乃湛王亲自所赐侍妾,卫亮再受宠,谅他也不敢取其性命。”
郑氏起身,“莫要多想了,老身速命婆子为你备些吃食,你且先歇息歇息吧。”
说罢起身出账去了。
无力与煎熬充斥着林雅全身,如果当时她没有从马车中逃出,那夜湛王就不会命她随侍,如果她没有随侍湛王,卫亮要求赐妾时,湛王就不一定会选择将带她走。
太多的如果,让林雅头痛欲裂,胸前一团火在燃烧,却无法宣泄出去。
若莹昨夜的惨状一直萦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因发热,头痛,林雅意识仍旧朦胧,脑中不断浮现穿越以来的场景。
额头已细汗密布,于意识中出现若莹大叫救命的场景,使得她突然惊醒过来。
石桌之上已摆好米糊,知是郑氏吩咐婆子做的。
林雅四肢乏力,头仍有些晕,托起沉重的身子,却强制自己前去进食。
只因她想快些恢复体力,若自己身体不支,如何救得了若莹,因此,再没有胃口,再难吃的吃食,也被她强行咽下。
本着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水补的原则,林雅趁着今日郑氏未安排她当值,便整日喝起水来,至正午热便退了下去。
林雅心中盘算着,怎样救若莹,何时救若莹,或许她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已。
第二日她的身体已无大碍,便又于越湛骁帐中伺候,越湛骁对林雅也并未有异。
越湛骁也不是事多之人,所谓伺候,也别无其他,无非是看着玲儿于越湛骁面前极尽温柔之态,媚波汹涌之势而已。
无暇于此,林雅便常常呆滞一旁,仿若周身一切与她无关。
饶是如此林雅也未忘记给越湛骁清洁缝合伤口,重换纱布。
虽因若莹之事并未帮她,可毕竟他还有她病患的身份在,以医德之心,她也定会细心照顾他的缝合伤口,直至伤口复原。
由此过了两三日,每每夜晚,林雅均不能实寐,寝而不安。若莹一事实时成了她的心病,白日看似无异,夜晚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眼圈渐深起来。
这日不当值,于帐外行走时,便又见着了那日告与她若莹之事的两个丫头,此时二人已经换成一身二等丫鬟的绿色罗裙。
二人于林雅身边过时,远见是粉色罗裙一等丫头,欲上前俯首以礼,而两人见着林雅相貌时便是一惊,那日貌美非常却粗暴至极之人正立于她们眼前。
二人默契地略一俯首便要闪开逃去,却生生被林雅拦住了去路。
“二位且留步。”
林雅张开双臂,上前一挡,横于两人之间,“二位姐姐,那日雅儿鲁莽,烦扰了二位姐姐,还请姐姐们海涵见谅。”
二人本已戒备的脸上,一听林雅此言,表情便瞬间放松了不少,轻轻呼了口气,真真是可爱至极。
“姑娘莫要折煞了我们,那日之事我等已全然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