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白气微微飘散,实则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张妃权当看不见,这摆明了是存心刁难,而周围人一个个端着茶看戏,悠哉极了。
纪挽棠默了默,吩咐宫人去取了壶滚烫的茶来,水是刚烧开的,烫的连壶柄都拿不住,纪挽棠将帕子叠了叠,勉强倒了杯茶:“张妃娘娘,现在呢?”
张妃刚一拿起,忽然“啊”
了一声,滚烫的液体往纪挽棠方向泼去:“你这是要烫死我吗?”
纪挽棠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张妃见她躲过,脸微微扭曲,气道:“你竟还有脸躲,本宫看你是早有怨气,心怀不轨,故意为之!”
“娘娘慎言。”
纪挽棠后退两步福身,“我只不过是依照娘娘所言,为娘娘斟杯热茶而已。”
“好啊!”
张妃却冷哼道,“你竟然还敢狡辩,如此巧言令色,怎配伺候皇上,本宫今日就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今儿个,你就在景仁宫外跪诵妇德,没本宫的吩咐,不准起身!”
第34章疼惜疼惜
想让她罚跪?
纪挽棠在心中暗想,可真是宫斗剧里常用的套路,只是张妃凭什么呢,她连隋定衍都没正儿八经跪过,更何况是她。
“张妃娘娘,恕难从命。”
纪挽棠不卑不亢。
张妃不可置信地瞪向她,竟敢违抗她的命令?
皇后看着两人之间的纷争,叹口气劝张妃:“张妃妹妹,纯月仪虽有过,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她也不是诚心的,你若是罚了她,怎么跟皇上交代?”
“罚她还要跟皇上交代吗?”
张妃闻言更是怒上心头,站起来逼问纯月仪,“你是自己去,还是本宫叫人压着你去!”
纪挽棠没想到她竟如此嚣张,看到她身后那两个高大的太监蠢蠢欲动,皇后又在一旁只装模作样,甚至还拱火,沉默一瞬后,只能暂时低头:“娘娘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便只能遵命了。”
纪挽棠转身走出殿外,烈日高照,不过走了这么几步便出了些汗,她屈膝跪下,膝盖触碰到滚烫的地面,晃了晃,很快又稳住。
见她跪下,张妃站在台阶上高高望下去,掩饰不住高兴,直笑两声:“还是纯月仪识,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好好跪着吧。”
孙良人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方才就想要替纪妹妹说话,却被孔小媛拽住了,此时她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挥开孔小媛拽她的手,起身道:“张妃娘娘,您不觉得此番处罚有些过了吗,殿外烈日炎炎,纯月仪本就身子柔弱,怎能撑住!”
她说完这番话,心快的像是要跳出来,但同时,说完这句话,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下了。
张妃没想到还能有替纯月仪说话之人,惊奇地看过去,见是一平平无奇的女子,都懒得与她多说:“本宫做事,哪轮得到你插嘴,你若是再敢多嘴,便也一同下去跪着!”
孙良人心想,跪就跪,好姐妹就该有难同当,然还没等她开口,却见跪着的纪挽棠冲她摇摇头,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宫门。
孙良人顿时明白了,沉默着往后退,却被钱答应逮个正着:“孙良人,你是要去做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
所有人都看向她,胡妃一笑:“孙妹妹恐怕是想去请皇上为纯月仪主持公道吧,只可惜,现下皇上正在早朝,没有个一二时辰哪出的来,妹妹还是别多费心思了。”
纪挽棠才跪了几分钟,就感觉膝盖被石板硌得生疼,太阳的热度渐渐被石板传递上来,仿佛要将她膝盖烤熟,她咬牙忍着,却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如若真像胡妃说的那般,隋定衍短时间之内赶不过来,那她一场大罪是免不了了。
张妃在一旁嗤嗤笑着,对孙良人不甚在意,只觉得看着纯月仪那副苍白的模样就够津津有味了。她的视线落在纯月仪的肚子上,说起来,纯月仪承宠也有两个月了,如若运气好,那肚子里说不定揣了龙胎,若是运气不好,照着皇上现在对她的宠爱,恐怕迟早会有孩子。
如此想着,张妃眼中划过一丝狠辣,自太监手里接过一把伞,一步步往纪挽棠走去。
“她要干什么?”
阶上人窃窃私语。
孙良人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跑了下去,挡在纪挽棠面前:“张妃娘娘,您就饶了纯月仪吧,她知错了,日后定会好好服侍娘娘!”
张妃顿了顿脚步,继续上前:“你让开。”
“娘娘,你要做什么!”
孙良人不仅没让开,反倒挡的更严实了,看着张妃挥动手中的伞,瞳孔缩小,咽了咽口水,“娘娘,后宫对私刑明令禁止,还请您三思啊!”
“三思?”
张妃冷笑一声,“本宫做事,向来不用三思!”
说着,她让太监将孙良人拖开,意识到张妃想做什么,站在高处的皇后当即变了脸,连声喝道:“张云华,你疯了吗!”
然而已经来不及阻止,张妃将伞尖狠狠戳向纯月仪的肚子,那狠劲,即便纯月仪没怀孕,恐怕也会留下无法治愈的伤。
“啊——”
惨叫却是张妃出的。
只见一道残影飞至,将她狠狠踢开,随即消失,宫门传来声响,众人望去,现皇上不知何时到了景仁宫,身上还穿着朝服,见到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纪挽棠,杀意渐起:“张氏,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纪挽棠转头看去,一声“陛下”
还未落音,便放心地“晕”
了过去,她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