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美人蛇冷静了下来,摸着肚子想了好一会儿才骂了一句:&1dquo;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怎么心思这么多啊?”
&1dquo;你听我的就是。”楼似玉给她倒了杯茶,&1dquo;只要没有宋立言,以姐姐的本事想拿那东西轻而易举,又何苦去硬碰硬?”
&1dquo;说白了你就是怕他伤着。”美人蛇不屑地吐了吐信子,&1dquo;他那么厉害的人,还用得着你来心疼?”
楼似玉眨眨眼,突然笑了:&1dquo;也是,他很厉害。不过,就算他再厉害,于我也只是心尖上最软的那一块。他不怕伤不怕疼,但我怕。”
这种担心她自己都知道是多余的,他所行之事,哪有不受伤的?就算是伤得没了半条命,他自己也不会当回事,再出手,依旧还会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只想着怎么灭妖。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再傻再天真的想法,只要是关于他,在她这里就是合情合理。
美人蛇一噎,没好气地瞪她两眼,可想想那种感受,她未必不能共情,便也就不说话了。
不放心这冲动的人,楼似玉又同她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是美人蛇不耐烦了,推着她出门:&1dquo;我知道了我不动,你放心,别说了!”
门&1dquo;呯”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楼似玉摸摸鼻尖,也觉得自个儿啰嗦过头了,夹着尾巴便回屋去准备明日的客栈开张。
已经是七月底了,这大半个月客栈都没什么营生,账面实在不好看,加上又要交地租了,楼似玉这叫一个愁啊,脸都拉成了苦瓜。明儿她也不打算去看着美人蛇了,还是赚钱要紧。
日头西落东升,浮玉县又是一日清晨。
不过这一日,安乐街上可比往常热闹多了,掌灯客栈门口卯时就点了炮仗,噼里啪啦一顿乱响,炸得一群孩童捂着耳朵看热闹,也炸得宋立言刚伸出去的腿立刻收了回来。
&1dquo;什么东西?”他皱眉问。
宋洵往楼下看了看,笑道:&1dquo;开张礼,惯例是要鞭炮锣鼓庆贺一番的,门口已经满是人了,大人从后院走吧。”
&1dquo;嗯”了一声,宋立言下楼,目光往旁边扫了一眼,就看见楼似玉穿着石榴红的罗裙,像朵花似的在门口摇曳:&1dquo;咱们掌灯客栈为了迎接宋大人入住,已经是重修葺规整过,按理来说酒水自是要涨价的,但咱们大人体恤民情,特意吩咐,今日宾客不但可原价享用酒水佳肴,更是抽一桌宾客免去账目,各位里面请~”
她这噱头用得,也真是一点不跟他客气。那么大一群人,甭管是真的想来用膳还是想来沾一沾&1dquo;宋大人”光的,都呼啦啦地涌进来,霎时就将大堂给坐满了,还有不少在外头排队候着。幸好他飞快出了后门,没被人给堵住。
上车去往县衙的时候,宋洵犹自赞叹:&1dquo;这位楼掌柜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了不得么,花花心思一大串,要花钱的地方能把门抠穿了,该她赚钱的时候,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他早先是真冤枉她了,起码在女掌柜这件事上,她没什么需要怀疑的地方,有本事、也担得起。
宋立言轻哼一声,问:&1dquo;镖车出城了?”
&1dquo;回大人,卯时前就来了出的消息,眼下差不多正到城门口。”
抵着无名指的指节感应一番,不曾觉任何异常,宋立言也不再问,就安静地等着。
卯时末,楼似玉送走几拨食客,正美滋滋地摸着一大把通宝乐呢,就听得般春喊了一声:&1dquo;林厨娘?”
她抬头,果不其然就看见林梨花穿着素黄的布裙,一边跟般春寒暄,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1dquo;主子。”她余光留意着四周,低声道,&1dquo;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楼似玉一顿,笑着大声道:&1dquo;你可算回来了,正好厨房忙不过来呢,快来帮忙。”
说罢,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帘子一落下,前堂的喧闹都远了去,楼似玉留意过四下,才开口问:&1dquo;怎么回事?”
&1dquo;鼠族那几个本还在当铺里养伤的,谁知道昨晚子时一过就统统不见了。”林梨花皱眉道,&1dquo;自打上次您来过之后,我与木掌柜就没关着他们了,按理说要走也该吱个声吧?结果一声不响地就全没了。”
&1dquo;我还当是什么事。”楼似玉松了口气,点了点她的脑门,&1dquo;他们本就该离开浮玉县的,走了是对的,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1dquo;可是&he11ip;&he11ip;”
&1dquo;行了,你快去厨房帮忙吧。”楼似玉摆手,&1dquo;那个人已经回县衙了,最近几日咱们都能过轻松日子。晚上我让钱厨子摆酒,给你打打牙祭。”
还想说点什么的,可看自家主子完全不担心,林梨花也就撇撇嘴,放下包袱就钻去后厨。
镇远镖局的镖旗是黑底红边儿的,扬在风里煞是有气势,二十个镖师护在镖车四周,莫说山贼了,普通行人瞧见都绕着走,生怕有所冒犯。
美人蛇化作了个赶路的妇人,坐在茶棚里看着镖车由远及近,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暗自算着下一个茶棚在什么位置。这镖车行得不快不慢的,眼下也才刚出了浮玉县界而已,要出荒州,她起码还得跟上三日。
真是麻烦。
&1dquo;茶小二,来五壶茶,再将这几个囊子装满水。”镖头过来,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