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宋立言道:&1dquo;请讲。”
&1dquo;前几任大人遇害的日子,都是衙门的&1squo;开仓日’。”
&1dquo;开仓日?”
&1dquo;浮玉县是商贸大县,所以农耕之人甚少。官府为了鼓励百姓事农,每月的二十号都会开仓给务农一年以上且不从商之人放粮。奴家前后算了算,没错,每位大人出事都是二十号,至多有两位是失踪,具体哪天出的事,衙门并未传出消息。”
轻吸一口气,宋立言拧眉:&1dquo;你怎么不早说?”
&1dquo;这种话,奴家敢同谁说啊?”楼似玉扁嘴,&1dquo;都是些小道消息,加上奴家自己瞎猜的,真当口供说出去,还不得让人怀疑奴家和那一串儿命案有关呐?好处没有,白惹一身麻烦,奴家又不傻。”
&1dquo;&he11ip;&he11ip;”作为一个正在怀疑她的人,宋立言略为心虚地别开了头。
&1dquo;奴家是看在大人与别的县令不同的份上,才同大人说这么多,还望大人千万莫牵扯奴家才好。”楼似玉委屈地揉了揉曲疼的腰,&1dquo;还有,大人,咱们能下去了吗?”
宋立言应了一声,扶住她手臂,带她下了屋檐。
脚终于踩着实地,她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又笑得明媚灿烂了:&1dquo;该说的奴家都说了,奴家还忙着回去清账,就不陪大人闲逛了,奴家告退。”
&1dquo;等等。”
刚迈出去的步子戛然而止,水红的裙边划出几道好看的弧线,那人回过头来,满脸茫然地看向他,眼眸缓缓地眨了眨,无辜又纯良。
宋立言一顿,还是问她:&1dquo;本官为何与别的县令不同?”
茫然的脸上慢慢绽出一抹笑,那笑意点上眼角,叫眸子都亮了两分。她回望着他,认真地道:&1dquo;大人比之前的几位厉害,也比他们会办案,最重要的是&he11ip;&he11ip;”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楼似玉笑得更是潋滟:&1dquo;大人比之前任何一位,都更加清明俊朗,举世无双。”
&1dquo;&he11ip;&he11ip;”
夏风拂过,凤仙花随之摆动,灼灼明人,粉嫩的颜色被风一吹,散在空气里,染了美人的裙角,也染上宋立言的脖颈。
到底是接触的女子太少,他沉着脸看着那跑得飞快的人,心想师父说得没错,要入世才看得清人间百态、人心险恶。等听惯了花言巧语、舌灿莲花,他才不会再因这两句调戏失态。
但&he11ip;&he11ip;不管怎么说,眼下他的的确确是有点恼羞成怒。
&1dquo;大人?”有衙差过来朝他行礼。
宋立言回过神,轻咳一声拂袖道:&1dquo;派人去一趟粮仓,蛇虫鼠蚁,只要是能找着的祸害,统统将窝巢封住,回来禀我。”
蛇虫鼠蚁?衙差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来的大人不查案,怎么还做上除害防虫的事儿了?
宋立言看着他满脸质疑地退下,倒也没生气,这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反应,天地万物除了人,其余的在他们的眼里都该是不值一提的刍狗。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万物有不甘。
水不甘流浪四方,树不甘固于一处,狐不甘只活十载,犬不甘终身为奴,此皆化妖之契机也。一旦生妖,便非常人所能灭了。
轻叹一口气,宋立言负手往后庭走,决定再去看看经常出事的那几个地方。
楼似玉已经回到了客栈,灌下两杯茶之后,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吩咐李小二:&1dquo;这博古架上还是空了点,小二,你替我去隔壁广进当铺选些好货来充个数。”
李小二欺身过来:&1dquo;掌柜的,什么样的货叫好货?”
楼似玉一笑,从腰包里抠出半吊钱来:&1dquo;好看又便宜的货就是好货,你只管盯着那种大气又能撑场子的花架子买,多买几个。”
就半吊钱,能买些什么啊?李小二撇嘴,揣着钱去隔壁的当铺,按照她的要求搜罗了一通。
&1dquo;楼掌柜要的货是吧?”高高的柜台后头坐着个小老头,眯着眼睛笑,&1dquo;老主顾了,买这么多东西,那我便再送掌柜的一件。”
说罢,打开一个大箱子,抽出一个小箱子,再解开层层布包,最后将个破不溜丢还漏了洞的铜鼎放进了李小二买的一堆东西里。
这破铜烂铁的&he11ip;&he11ip;李小二有点嫌弃,心想跟掌柜的要求的&1dquo;花架子”也差太远了吧?不过看在不要钱的份上,他还是收下了。
斑驳的铜鼎跟一堆杂物一起被包进了麻布里,叮里啷当响。李小二提将起来,倒不觉得多重,大步便往外走了。
可是,刚回到掌灯客栈,一跨进门槛,李小二感觉手里的包袱突然一沉,像是被个半大的孩子抱着往下坠似的,&1dquo;嘭”地一声就砸去了地上。
第11章灭灵鼎
这动静不小,惊得般春都跑过来看:&1dquo;怎么了?什么东西?”
李小二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砸在地上的包袱,重伸手提起来,却又不觉得重了,仿佛刚刚那千钧的力道都是错觉。
&1dquo;奇了怪了&he11ip;&he11ip;”他将包袱放去堂桌上,嘟囔着拆开。
乱七八糟的廉价物件都没摔坏,破铜鼎本身就是坏的,更不用担心,李小二招呼般春把东西往博古架上摆,正要拿起铜鼎的时候,旁边却伸了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