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享受了那些脏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陆晔并不觉着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这又不是星际,人人都是独立个体,每个人都对自己的事情负责就可以了。这是远古时代,氏族关系大于个人关系,旁系连坐的都比比皆是,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占了便宜,又怎么可能脱离的干净。
回去的路上,姜繁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似乎受到了深深的打击。陆晔到觉着是好事,出入社会不受点打击怎么长大,太过天真最终害的都是自己和家人。
晚上洗漱之后,点翠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晔起身重新点了灯,推开窗户想了想才唤道:“兰……兰清越的人可在外头。”
安静片刻,树上一女子回道:“夫人,燕十娘在此。”
陆晔了然,她果然没猜错,那臭小子跑回京城怎么可能不留人。
“替我给他送封信,还有……”
想了想今天姜繁说的事儿,陆晔一笑道:“告诉兰清越,菜市口砍脑袋这事儿他做的很好,我很欣赏他。”
“……”
燕十娘取了信转头让人送去了京城,顺带还附上了陆晔交代的话,原原本本,一个字都不差。
收到信的当日,燕一觉着自家主子疯了,大半夜不睡觉,就站在府里最高的阁楼之上,看着丰州的方向喃喃自语,两颊红润,犹如怀春,接着不顾府里的人都睡了,还穿上了戏服扮成了美娇娘,唱了一晚上带颜色的盼郎归,弄得府里大老爷们口干舌燥,就连府里的狗都骚气了。
“你说,阿晔怎么就那么好呢……”
兰清越神经兮兮的捂着脸道:“就算她不是女子,是个男子我也要嫁给她。”
燕一不是没做过熬夜的任务,可如此熬人的夜间任务今儿他是第一次见。
“主子,这么晚了,夫人知道您熬夜会心疼的,要不咱们先休息了?”
兰清越怀里贴着陆晔第一次给他写的信,心都要化了,这些日子以来那么多人诋毁,那么多人反对,那么多人畏惧,唯有他的阿晔与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她夸我呢……”
燕一感觉自己说的主子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有她疼我,我想阿晔了,想的难受。”
兰清越对着丰州的方向伸出手去,就好像这样能摸着陆晔的衣角。
燕一想睡觉了,想的不行,他可不可以先走。
“要不……”
兰清越回过头,在灯笼的光线下,那张姿色天然的脸忽明忽暗,宛若鬼魅,“那些碍事的,不让我离开京城的,我都杀了算了。”
燕一看着那双好似慢慢变红的眼睛,心头一紧,也收了玩笑,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夫人会同意吗?”
兰清越眨眨眼,眼中红光褪去,咬着唇脱去戏服转身下了阁楼,燕一在他身后狠狠擦了把汗,他主子要是疯了,那是真的疯,那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我好久没看见阿晔了,我好想她,我就快忍不住了……”
婉转哀戚的声音在深夜飘忽的散开,躲在暗处的暗卫都忍不住汗毛倒立。
“阿晔,再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我就来见你。”
院中的戏曲唱词又换了一个,这次句句泣血,字字含泪,直唱到入了内室才没了声音。
燕一站在院中叹了口气,他主子自从离了夫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怎么睡了。
作者有话说:
兰清越其实是个清醒的疯子,他是真有大病
迂腐书生
买了地,当然就要规划开始建造,那镇郊偏僻,周围大片的土地都是掌握在权贵富商手里,所以老百姓很少靠近,也算是保证了宅子的私密性。
陆晔准备将那片地全部用围墙圈起,一直连接背靠的青山,这样就算里头建一些与外界不同的建筑,陆晔也不担心有人因好奇潜入。
除此之外,她还想着去信给墨家借人,那些有着十八般手艺的家生子是最有可能实现她设计的工程班底。
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写在纸上,陆晔将其折入信封中等着下人拿去寄出,她又将铺子里的账册拿了出来,仔细核对。
最近收益颇丰,红豆镇上的墨记因着孤品牵连进杀人案而蒙上了一层神秘,好些人甚至为了这一层神秘远道而来就想买她的孤品,好事的商人们大力宣传,越传越脱离现实,以至于孤品最终都决定摇号了,还有很多人等在门外,就想从幸运儿手里高价收藏。
收起了账册,陆晔看向窗外,几个月前还被雪压低的枯枝,已经抽条换上了新叶,明明记忆还停留在上个冬天,眼前居然就快要入夏了。
“师姐。”
约定好的材料送到,陆晔想着亲自去码头验货,在回廊上遇见了姜繁,却发现少年心事重重,再不复前些日子刚来时的活泼,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纯净一片,带着羞涩与爱慕。
陆晔到没觉着不好,年少时自以为的心上人,不过是荷尔蒙作祟,其实他不了解她,也不是真的懂她,他恋上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少年心中幻想的那抹影。眼下粉红的迷雾散去,大家不过是站在原地罢了。
陆晔这次挑选的材料是一些海边的贝壳,她下一次想要制作关于海中鲛人的孤品,那些绚丽的色彩,海中被折叠的光晕,以及鲛人身上鳞片显现的光泽,宝石珍珠贝壳都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她做孤品向来随心所欲,成本可贵可便宜,出售也全看墨记自己人评估,此次买好了自己的地,也大约算好了建宅的成本,日后只要她能继续将墨记开下去,养活自己一辈子是肯定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