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让你旁边那位来说。”
屋内五六个老人家,就属这位穿的最华贵,看着到像是有几分气势,但陆晔就觉着这人外强中干,听师父平日吐槽,这人之前学艺也眼高手低,到了老了对于技巧也一事无成,若不是顶着墨姓,早被宅子扔出去自生自灭了。
兰清越没让陆晔为难,拱手道:“算是有份差事。”
“那你回去吧,要么陆晔和你走,在墨家除名,要么你一人离开,陆晔留下。”
墨奇峰捻着胡须,强硬的说道,根本没有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陆晔大怒,刚要辩驳,坐在一旁的墨奇幻不干了,起身就骂道:“我徒儿的婚事,你个老不死的插什么手,我都什么没说呢,你憋的什么坏心思,真拿自己当家主了?家主都没你事儿多,平日里扛事儿的时候人躲了,没事儿的时候指手画脚,老子忍你很久了。”
周围几位老头老太太赶紧起身拉架,和稀泥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你……你……”
墨奇峰抖着手指着墨奇幻,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陆晔一句话都不说了,拉着兰清越往后退,身后忽然有人拍肩,陆晔一回头是金蛮从假山上下来了。
“还不走?等会打起来了,我们看着老人家们会不好意思的。”
陆晔心领神会,拉着兰清越就跟着金銮往后头跑。
“之前也没那么夸张啊,师伯到底干嘛了?”
金銮撇嘴嫌弃,没好气道:“没啥,之前不是混进来几个细作嘛,冒充大师兄和乌师妹的,家里有人都看出来了,偏偏大师伯没看出来,还收了人家的孝敬,想带人去老宅,等着事情爆出来了,他干脆当事情没发生,人躲的师父都找不到。后来还是师姑她们出面把这事情料理了。家里人对他都有意见,说他德不配位,偏人家自我感觉良好。”
那还是过年的事情,陆晔也记得很清楚,原以为解决的很顺利,没想到关键时刻师伯掉链子了。
家里吵吵闹闹是常事,师伯官瘾大但众人也不惯着他,他也就在小辈面前摆摆谱,到不是什么大事。
陆晔是没放在心上,可她转头看向兰清越的时候,却觉着他心事重重。
墨宅里的人都很忙,能抽出时间与陆晔聚聚已经是奢侈,大家大多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所以一起在陆晔的院子里聊了会儿天,听听金蛮师姐聊聊出门行侠仗义的牛皮,也就都回去了。
兰清越一直表现的都很得体,别说摆谱,整个就像是陆晔的小厮,鞍前马后,招待客人,没人能挑出一点儿毛病。可陆晔就是觉着兰清越有点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在意我师伯说的话。”
兰清越将东西收拾好,感受到这屋子里独属于陆晔的气息,人也放松下来。
“也不是,不过他说的其实没错。”
兰清越贴着陆晔坐着,不由自主去捉陆晔的手指,“墨家延续了那么久,历经多少王朝,一直如此兴旺的原因,也是从不与官家牵扯,他们从来都是做自己的事情……”
“哈哈。”
陆晔忍不住笑着打断道:“是谁给你的洗脑包,别把墨家想的太神圣了。”
兰清越眨眨眼,反应过来也觉着好笑,只是他从进门到现在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外头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就像是两个世界。
不用人力的传送带,远程点菜的按键,还有很多有着古怪谜题的大门,透明却坚硬的窗户,以及不知道用什么作为动力,可上天可下水的木质动物,更让他惊异的是陆晔的院子,可以自动添加柴火的炉灶,有着轮子,用人力交替踩踏可以跑出很远的车子,还有由木兔转圈可以转动的风扇,甚至于茅厕都修的干净整洁,还可以自动冲水,完全不需要恭桶。
“完全独立在世界之外,只是表面上,但实际上墨家从未中断对外的交流,也从不阻碍家里的孩子们与外头的人交往。”
陆晔靠在软垫上看向正面宽大的玻璃窗,窗外蓝天白云,与沛州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兰清越也学着她躺在软垫上看向窗外,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往窗外看过。
“墨家的直系血脉可能真的与官家没什么联系,但是亲传弟子还有外家子嗣,多多少少都与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陆晔鬼鬼祟祟凑过去和兰清越咬耳朵:“我听说,我师父有个师姐的嫡亲妹妹嫁给了什么王爷,算起来应该算是你婶婶。”
兰清越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将皇室成员调查个遍,但从未听说谁家与墨家有过姻亲。
“哪家?可是藩王?”
“不是藩王,我听大师兄说,是什么闲散王爷,最是喜欢书画,那位王妃也爱丹青,算是情投意合。”
陆晔拉着兰清越的发丝打着卷,回忆道。
“爱丹青?”
兰清越恍然,“皇家未就藩的王爷只有三位,一位没了,王爷之位也没世袭,降了等,还有一位出家做了和尚还没有子嗣,然后就是我小叔,其实我小叔的儿子你也听过。”
陆晔仰头很是疑惑。
“段禾禾的上官,那位大理寺少卿。”
兰清越忽觉心上一喜,有了这层关系,后头想请婶婶在京城照顾陆晔也有个由头了。
“难怪你们穿一条裤子,原来是堂兄弟。”
陆晔到是能串起来了。
“他并非世子,是家中次子,喜好办案,学识也广。圣上就干脆让他去大理寺查案,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
兰清越埋进陆晔怀中,舒服的叹息道:“过些日子陪我回京好不好?我都介绍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