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阿公下了最后通牒,限二房三天之内把银子还来,否则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直接县衙说话,二伯娘知道后天塌一般,在家里好一通撒泼哭闹。
他们赚的钱,才存银庄里崽都没生一个就要被人掏了去,她大骂孙家阿公是个从儿子肚子里掏心肺的黑心肠。
至此,他们一房只当和孙家阿公彻底决裂。
二房的东西收拾齐备,给原先屋子落好了锁。
二伯娘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才堪堪掩盖了大出血以后的虚弱和苍白,那喝了血似的嘴唇一张,脖子一扬,眼睛一斜,对立在门前的大伯娘道:“大嫂,你也别得意,那老东西对自己儿子都那样狠心,他的大腿,你早晚抱不住!”
刚分得了三十两的大房此时还暗自窃喜,要不是二房闹,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老爹还藏了一手。
大伯娘反讥道:“算起来我还得多谢弟妹,平白天上掉下一钱财来。”
二伯娘气急大吼:“那都是我的!”
大伯娘才不怕,偏要戳一戳人痛脚:“什么你的?明明是贼脏!”
二伯娘磨牙:“你说谁是贼!”
大伯娘抱着手道:“谁偷的镯子就是谁咯?”
“不过区区三十两,看把你得意的,真没见过世面,我城里有大宅子,有铺子,你有什么?还要等着别人施舍给点卤水赶巴巴的去码头给人打饭做生意,得了那几个铜板尾巴都藏不住了。”
二伯娘把手里抱紧的小盒子打开,面上一层是银票,还有几锭银子做压脚。
“看见了!”
啪。
在大伯娘脖子要断了那一下二伯娘又把盖子一盖。
“你捡的,不过是从我手指头漏出来的。”
大伯娘又羞又恼,气急败坏道:“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当我不知道怎么来的?奸商一样的尖嘴猴腮样,穿了龙袍都不像太子,能的你!”
眼里脑子里都是一沓银票和银光闪闪的银子,大伯娘气都不顺了,老二家闷声不响就攒了那么厚的家底,都在一个屋檐下从来都不通声气的,早没把他们当自家人。
大堂嫂挺着个大肚子把早饭摆好在屋外喊:“娘,出来吃饭了。”
“吃吃吃,一个两个吃了就拉的饭桶!倒是给我下几个金疙瘩!”
大堂嫂苦笑,刚才她也瞧见了,那些银票二十两一张才凑成一小沓,顶天也就三百两,自己这个婆母就眼红得斗鸡似的。
阿公给那三十两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条缝都不让人瞧见,想财,倒是有点魄力拿出本钱大干一场啊!
自己大着肚子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男人倒是心疼她,婆母就恨得什么似的。
大堂嫂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正吃着,大伯娘出来一瞧,桌子上已经不剩什么,立刻火冒三丈:“说是饭桶还真没亏这名头,怎么,饿死我想掌家?”
她一屁股做下来,大堂嫂撑着腰要起身:“娘,灶台里给您留着呢,我怕凉没给端出来。”
孙大海按住媳妇忙道:“我来拿。”
大伯娘彻底被点爆炸了,看也不看是谁放下的筷子狠狠往外头摔:“拿什么拿?是个男人吗?去灶屋给女人端茶递水的!我养活你大,你老娘还不如你媳妇是不是!”
“闹闹闹,一早上你闹闹个啥!”
正巧,那筷子是大伯的,他才喝了口水回来,脚下就踩到了碎片差点打滑,他脸顿时拉下来:“你爱吃不吃,别耽误出工干活!”
而在孙家,早上气氛格外沉闷。
孙家阿公草草吃了几口就拿起锄头在自家地里卖力气,把字握得紧紧地,地锄得又深又快。
“孙爷爷很难过。”
阿丑道。
“那毕竟是他一向看重的儿子,我爹就不说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现在二伯捅的一刀可真狠。”
阿丑道:“这就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孙巧儿失笑:“没想到你居然来宽慰起我了。我还担心你自卑自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