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者一定要往最坏方向考量,他能惩戒一时,可更深的根源,这位县令来安阳县为官五载,从县丞到县令。
三十五六岁,如果没有背景没有提携,最多只能再进一步了。
他再度低下头,就是能给同样身陷囹圄的人做一次主,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官了。
老大能做老大,显然嗅觉是灵敏的,就是没那么多考量,他也看出县令那闪神的犹豫。
“大人,切莫听那二人胡言乱语,我们赌坊借钱也不是白借,那些不能按时还的是自愿给我们做工抵消他们欠的债,他们要想吃好睡好,那就得多干几年。像孙老四这样,至少要干个五年吧。”
孙老四激动道:“你放屁!分明是你们强押我去!我爹有钱!”
孙家阿公气得恨不得脱下鞋呼他一脸:“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大又向另外两人暗示翻供,两人依旧不敢。
他道:“大人,我们不过是雇来的人,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赌坊不是我家开,就是还有什么事能轮得到我们几个大字不识的粗汉知道,我知道绑人不对,我认罪,可人现在也交出来了,该交代也交代了,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宣判?”
县令沉默了一会,人的确没事,有动机,有犯罪事实,就是说了要卖人,可交易也没成功,证据依旧不够充分。
如果已经联系卖主,那就完全不同。
这点算,就是犯罪未遂,处罚是要减半的。
至于关押人,透明负责看守,下令扣人的是老板,他们最多算是帮凶从犯。
后面说出的话,他就是有心,也要徐徐图之,在这个县,他势单力孤。
“啪”
。
又是一声。
中年县令正义的声音道:“你四人绑架孙巧儿敲诈未遂,又打伤孙老爹,协助非法拘押良民,责你四人各赔偿孙家五两银子,另各大四十大板,监禁一年提交大茂县衙。”
这处罚不轻不重,对于混混而言,进监牢那是家常便饭,而看老大的样子,似乎全然不放心上。
所以,他一定知道更多,回去自然有人捞他。
至于剩下三个,尤其老二老四,估计下场会很惨。
可联系他们的助纣为虐,也算狗咬狗罪有应得。
就是遗憾,那老大估计要跑了。
“县令大人,罚我认了,但现在我也要告一个人。”
外头的人奇了,你自己都被判了,怎还要告状呢?
“你要告谁?因何而告?”
老大道:“我要告孙老四欠钱不还,咱可是立了字据摁了手印的!”
这理由,的确正当。
孙老四急了:“那是欠赌坊的,你凭什么告我?你能代表天汇赌坊?”
“字据在我手上我为啥不高告?我也是收钱办事的,事没办成钱没到手,怎么赔偿你们孙家?”
他说得理所当然。
孙老四脑子转得飞快道:“你!那我不要你还还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可惜,偏偏有傻子围着别人公转。
孙巧儿看他的眼神就是无可救药,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自作聪明的人?
她只能补救:“大人,那赔偿是赔偿给我和阿公的,孙旺没资格决定吧?”
县令点头道:“的确,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