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去找你哥告状啊!”
岁洱敢怒不敢言,无奈地看向了车门,心道:你说你惹她干嘛呀!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鸟鸣。
岁洱的眼眸猛然一亮,立即将车帘撩开了。
瑰丽的天幕之上,飞翔着一只遍体漆黑的威猛游隼,在灿烂晚霞的照耀下,它丰满的羽翼竟然还泛着一层蓝色金属光泽,看起来无比桀骜高贵。
“肯定是狼境传来的消息!”
岁洱激动不已,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一边朝着那只游隼兴奋招手一边放声大喊,“四喜!四喜!我在这里呀四喜!”
邱意婉虽然还是板着脸,却有些想笑:这哪里是狼境传来的消息呀,分明是小裴将军传来的消息。
听闻岁洱的呼唤后,游隼立即调转了方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下方的马车飞驰而去,然后双腿一蹬,稳稳地落在了岁崇的手臂上,再度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鸟鸣,隐约组成了四个奇异却霸气的声调——
“吾主亲启。”
起初岁崇有些奇怪,不明白这只游隼为何会认他为主,直至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才恍然大悟。
此时他穿着一件锦缎制成的影青色束腰长袍,交领设计,领口和袖口处皆镶了银色云纹滚边,看起来极其高档华贵。
但这并不是岁崇自己的衣物,而是邱意婉赠与他的。
昨晚临睡前,岁崇特意去找了邱意婉,原本是想将寒霜剑还给她,结果还未行至她的房门前,房门就打开了,邱意婉捧着一迭男士衣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不由一怔。
岁崇立即上前,说明了来意,孰料邱意婉却说:“妾身不善使剑,夫君又不在了,这柄留在我身边实属浪费,不如就赠与郎君了。”
说罢,她还将手中捧着的那迭衣物塞到了他的怀里,“这些衣物是我刚刚整理出来的适合这个季节穿的,虽然是我亡夫的遗物,但都是好料子,郎君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并赠与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
岁崇无功不受禄,决计不接受如此多馈赠。
邱意婉叹息一声,苦笑着对他说:“这些东西放在我身边也是睹物思人,日夜感慨物是人非,不如赠与郎君,物尽其用。郎君就当是好心,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寡妇,助我早日从夫婿离开的愁苦中走出来。”
话已至此,岁崇也不好再推却,只得接受了她的赠与。哪成想这些衣物竟别样的合身,就像是专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兴许这只游隼也是因为他正穿在身上的这件衣物,才将他误认为了它的旧主。
身后的车门忽然被推开了,岁洱探出了上半身,先朝着岁崇嘿嘿一笑,然后快速出手,又稳又准地抓住了四喜的双腿,不顾其挣扎,直接把它抓回了车厢。
四喜还一直在奋力地扑棱翅膀,不死心地想要往车门外飞,对真正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忠心耿耿。
岁洱气急败坏:“再不老实我就拔了你的毛炖汤喝!”
车门没关,四喜眼瞧着主人丝毫没有出手解救它的意思,便绝望地收起了翅膀,把生死交给了命运。
岁洱接下了绑在四喜右腿上的信筒,而后就将四喜丢在了车座上。
在岁洱迫不及待地阅读信件的时候,岁岁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四喜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好奇,还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手,指着四喜“啊”
了一声,然后又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娘亲,仿佛是在说:这是什么东西?
邱意婉慈爱一笑:“这是爹爹养的游隼,叫四喜,不光忠心通人性,还认路,飞的也可快了,爹爹打仗的时候啊,全靠四喜传递战训。四喜可厉害了。”
不光厉害,还傲娇呢,尤其是对幼崽,人家嫌弃幼稚。
四喜理都不带理岁岁的,直接昂首挺胸地转了个身,只把屁股对着岁岁。
“啊!”
岁岁却对四喜颇感兴趣,伸出手就要去抓它,四喜连头都没回,轻轻往前一跳,就轻松地躲避掉了小狼崽的爪子。
岁岁不断地挣扎着要去抓四喜,邱意婉无奈,只好把他放到了地上,反正车厢底部铺着一层地毯,车座也都用软垫包裹着,不担心会出意外磕着孩子。
然后,邱意婉又抱住了四喜,把它也给放到地上了:“新任务,陪你的小主人玩会儿。”
四喜听得懂人话,半飞在车厢内,瞪大了眼睛盯着邱意婉,仿佛是在说:我的体型虽然不够庞大,但也是猛禽!猛禽懂么猛禽!
哪有让猛禽带孩子的道理?!
邱意婉笑了一下,连哄带骗:“好好陪他玩,明天路过城镇的时候给你买现杀的鲜牛肉吃。”
四喜:“……”
那,行吧,虽然我自己也会捕猎,但既然你非要给我买,我也能勉为其难地陪他玩一会儿。
四喜不情不愿地落在了地毯上,下一瞬,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它的喉咙。一番天旋地转过后,四喜只觉得眼前一黑,它的一半脑袋就已经在岁岁的嘴巴里了。
“诶!诶!”
邱意婉大惊失色,扑倒跪地,迅速从岁岁的小手里把四喜给抢救了回来。
四喜脑袋上的毛已经沾满了岁岁的口水,目光中尽显欲哭无泪——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从来没有!
邱意婉甚至都不顾上去哄儿子,尴尬又不失歉然地对四喜笑了笑:“不好意思呀,他正出牙呢,什么都想往嘴里送。”
四喜奋力地扑愣了一下翅膀,直接从窗户飞出了车厢,在天空中发出了一声悲愤的长鸣后,再度落到了岁崇的手臂上,通过其高高翘起的屁股便能感知到它的坚决——后面的那个车厢,休想让我再多去一次!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