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
你家这本经,着实是复杂呀。
岁洱越说越气急败坏:“我就说她丢人,丢死人了!”
邱意婉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满含感慨地说了句:“她可真是一个,好不一般的女人……”
岁洱冷笑一声:“是啊,总共生了三个,亲手杀了两个,一般人谁能干出来这事儿?”
邱意婉:“……”
岁岁忽然哭闹了起来,邱意婉知道,孩子饿了困了,立即开始喂奶哄睡。
等孩子睡熟之后,邱意婉却把他放在了岁洱的床上:“今天晚上岁岁就交给你了。”
岁洱强烈反对,却还不敢大声说话:“你俩生的孩子,你俩不管,天天让我管么?”
邱意婉理直气壮:“那不是你侄子么?不喊你姑姑么?”
哇!
人族果然狡诈!
岁洱无言以对,但是:“大晚上的,你要去干嘛?”
邱意婉认真分析着说:“禾卿的人生提醒了我,人若是疯狂起来,行为是不受限的,就像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一样不断下注,整个斑斓大世界说不定就是一盘生死赌局,不然你哥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岁洱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我哥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邱意婉:“那倒不会,他只是忍不住想要去多管闲事而已。那么多人魂精魄,实在是害人不浅,诸澜又不想闹大,但她独自一人绝对没有那个能力解决,搞不好还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你哥那人,遇不到这事儿就算了,但既然被他遇到了,就一定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岁洱:“可我哥从来就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呀。”
“那也得分是什么事儿。”
邱意婉还是很了解自己夫婿的,“灰狼族夺权之后,他曾当过阶下囚,之后又带着你一路逃亡,吃过苦中苦当过人下人,所以他很能够共情他人的艰苦与不易,哪怕是失了忆。他更能够理解黎民百姓的疾苦,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冰链冒死闯禁地,所以他一定会帮助诸澜除掉祸国殃民的斑斓大世界。可他又不想连累我,所以才会告诫我别去管他国内务,但我也一样,就爱管闲事。”
邱意婉又轻轻叹了口气,嗔怨道:“你哥就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呀,从小就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岁洱嘁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一点儿,你这人矫情的要死。”
又问,“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邱意婉:“我们回来时,路过了平昌将军的府邸,也就是诸澜姐姐的家,距离斑斓大世界很近,但当时我还不知晓诸澜有个将军姐姐,可你哥却忽然在门口停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然后就和我一同离开了那里,现在想来,他怕是已经嗅到了什么气息或听到了什么声音,因为那时天色已暗,周遭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干扰,但我却感受不到,他也不告诉我,不过也怪我了,那时我一心只想赶紧回家见岁岁,没往深处想。”
岁洱还是觉得不可能:“你们真觉得那个病秧子是幕后主谋?她应该不是装的,今天我抱着岁岁在城里打探消息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店铺的老板聊天,都在说要囤点货准备国丧,看来诸澜她姐这次可能真的要不行了,说不定已经不行了,尚未公布而已。”
邱意婉也不敢枉下断言,只是回答说:“凡事皆有可能。我第一次见到禾卿的时候还觉得她特别慈爱和善呢。”
岁洱白眼一翻,忍无可忍地吐槽了句:“我哥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也没见你对他的评价多高,禾卿随随便便说两句好听话就让你觉得她慈爱和善了,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有眼无珠!”
邱意婉俏脸一板,双手掐腰:“好呀,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跟嫂子说话?当心我苛待你,不让你嫁给小裴将军!”
岁洱的脸颊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又羞又气:“你、你你你你……”
邱意婉乐的不行,转身就跑。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平昌将军的府邸三面环山,房屋错落有致地建立在山脚下,精致的檐角于葱郁植被之中若隐若现,极其幽深寂静。
岁崇一袭白衣,稳稳地站立在一棵百年大树的粗壮枝干上,远远地监视着府内动静,空气中忽然飘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岁崇神情一变,跳下枝头的那一刻便化身为了威猛的白狼,风驰电掣地奔向了府邸后墙。
为了隐蔽身形,邱意婉特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才刚刚落至后墙的墙头,近前的屋檐上突然飞来了一只其貌不扬的黑鸟。
皎洁月光的照耀下,这鸟的个头不过成年人的一只拳头,安安静静地降落在屋顶上之后就不再动了,像是在闭目小憩,所以邱意婉并且将其当回事,然而就在她准备跳下墙头的那一刻,黑鸟忽然睁开了黑亮如刀的双目,发出了一声短促但尖锐的鸟鸣。
下一瞬,数十只同种类的黑鸟齐刷刷地从四面八方的葱郁树冠中冒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似的朝着邱意婉飞扑了过去,鸟喙刚硬尖利如弯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
着淡蓝色的金属光芒。
邱意婉当即运足了轻功,后翻落地,灵巧地躲过了一次攻击,紧接着她便使出了邱家的独门绝技:蝶雨流星步。
邱氏的独门秘法中,秋雨落花属暗器流,蝶雨流星步则属于轻功流。
然而世人只知“流星步”
,却鲜少有人知道“蝶雨”
。
因为见过“蝶雨”
的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邱意婉的脚步如同流星一般迅速流畅地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闪过,身后的黑鸟群紧追不傻,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