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可他知道,现在要的,便是听从上官望舒的吩咐,让下人打点,云帆也意会到上官望舒有言外之意,便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忘忧受伤之事,故他只让下人打点着热水与纱布,却不让下人内进,只在门外把这些东西接了,便让那些人回去,自己则来回走了几次进到了充满着血气的卧房之中。
轻纱依旧落下,上官望舒一直在轻纱之内替忘忧脱掉身上的脏衣,替他清理伤口,那肩上的伤口实在深得见骨,眼睛上那一刀而过的划痕也狰狞万分,让他拿着布了血污白布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他把那些血污都清理干净,忘忧胸口上的那道淡红色伤疤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记得,十六年前,箫白瑜被黑袍神秘人救下之时,也是被上官子明的剑,刺进心脏,那神秘人曾经道说过,鬼族诛心必死。忘忧胸口的那道疤痕,便像极了被剑穿心所致,或者便是那时候落下的伤痕。
可若是如此,忘忧作为鬼族,必然死亡才是,而且以他的自愈能力,不应该留有这道疤痕,当中生了何事,却让上官望舒愁绪如麻。况且箫白榆与忘忧同时出现,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有想过一些很荒谬的想法,例如穿越时空什么的,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
他的思绪被纱帐外云帆的声音打破:“王爷,要我帮忙吗?”
上官望舒把云帆递进来纱布拿在手中,却没有€€在忘忧的肩上道:“你不用在此候着,到城中请一位信得过得郎中前来此处,去回。”
现时夜已至深,要到城内找一个郎中已是不易,还要找一个信得过的郎中也甚是艰难,可云帆没有半点犹豫,应了是,便要步出门外,临行前却又止住了步子道:“王爷,要让长风过来吗?”
依着上官望舒的命令,伴在左河灵身侧的长风,今夜未有前来,自然也是不知道此处生的事,云帆总感觉少了长风,像是少了一边胳膊,什么事情也不甚顺心,便很自然地问起上官望舒来。
上官望舒看着忘忧的脸思考了一会,淡淡道:“让他明早来。”
“是。”
上官康平知道上官望舒喜静,故选址隐王府时,特意选在了林子边上的郊外。郊外的夜晚非常宁静,星空伴着月亮于此夜空中清晰可见。上官望舒忽然觉得,此番只剩下二人的夜里,有种不其而遇之感。他轻抚着忘忧有些凉的脸颊道:“望舒为月,白榆为星,是上天有意为此安排吗?”
上官望舒放下了手中的白纱,揭起身侧的薄被盖在忘忧半裸的身上,抚着他的额,看着他眼上已血止的划痕道:“你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来到我身边,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无心插€€之举?”
郎中来到隐王府,方知要治病的人,是皇家的人,吓得颤着身子走进去,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床边。上官望舒把纱帐揭开,忘忧眼上的伤巴不仅让郎中吓了一跳,连在后面跟随的云帆也不禁出怒骂来:“是谁下如此狠手!”
那个下狠手的人便是他自己。
上官望舒没有说出这种疯言,还是淡淡道:“先治疗。”
郎中应了是,便对忘忧望闻问切起来。可他每次要碰触到忘忧时,总会有一只手挡在前面,一把声音在旁边说:“告诉我要如何,我来。”
结果看症的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碰到过病患的伤口,便完成了上药及包扎的工序,这倒让这位有点年纪的郎中匪而所思。
他写下了药方,嘱了云帆需让病患依时用药与换药,便在云帆赏下重金的情况下离开了这紧闭的卧房,也在云帆的护送下,步出了隐王府。
云帆于送别前,轻搭着郎中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以极阴沉的语气细语道:“今夜之事,若有第五个人知晓,我可不保证先生与先生的族人,是否能安然。”
郎中吓得面色白,几乎站不住脚,云帆托着他的手肘笑道:“先生可要站稳些,莫要在不该的地方跌倒才好。”
郎中听着这话有别番意思,连忙拱手点头应是,便在云帆微笑的目送下离开。
云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变得越阴沉了起来,心中不禁喃喃道:今夜究竟生了何事,竟有人可把人族以上的忘忧伤及于此。
他并不是懂得隐藏之人,原来想面上带着淡然回到卧房,可进到卧房之中不久,便耐不住脸上的虚假,回复了一脸阴沉,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上官望舒替忘忧擦着额上的冷汗。
上官望舒把白布递给云帆,却良久没有人接过去,便轻皱着眉看向身后,那满脸写着担忧及阴郁的脸便映入了他的眼中。他轻叹了一声道:“你是要我自己拿去洗?”
云帆回过神来,才连忙接过了上官望舒的白布,却又忍不住道:“王爷,可否告知属下,今夜生了何事?”
上官望舒短呼了一口气,看着他稚气未退的脸道:“我也乏了,明早让长风来此时,再说吧,今夜你先下去歇息。”
云帆有点为难道:“可忘忧睡了您的床,王爷是否要到忘忧的卧房休息,让我留在此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