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子说到这里闭上眼,似是在回顾那幕震撼的惨剧,而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孩子。
岳翻嘴角抽搐,手捧头盔停在半空中发呆。如此昏庸懦弱的皇室他自然早是恨之入骨,可每同哥哥讨论这个问题,就会被痛斥。
玉离子说的是实话,但实话总是令人难接受的。
岳翻用沉默来逃避这个敏感话题,这轮唇枪舌剑的战争中,他输了。这个他必须承认。
但就在不久前,他同大哥岳飞也有过这场冲突,就是为什么还要保草包赵家王朝,为什么不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大哥毕竟没有辩过他,但他还是甘心的任由大哥重责。本来大哥和母亲就没有道理,岳家欠赵家什么了?皇帝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臣民,还让大家都跟了背负羞耻,就是迎回来二帝又如何,草包就是草包,永远不成为金玉。
看着岳翻无语的来回的走动,不是拾回些柴草铺在地上,就是在小溪边洗尽那蟒蛇身上的血。
不多时人影消失,再回来时手里却多了些树枝草叶。
玉离子猜想他是要烤了那蟒蛇吃肉,可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火种?
正在好奇,就见岳翻开始扣铠甲上的护心镜,用那护心镜对了太阳照着找着方位,又将那护心镜固定在架起的树枝上,一束耀眼的光就投在一丛柴草上。
岳翻坐在地上鼓弄着手里的头盔,摘了缨穗,又在溪水中清洗。
“遇到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怕黑白都要颠倒了。等一下我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哪里去。”
岳翻将洗净的蟒蛇在大青石上用匕首切成段,放进头盔里,又去揪了些玉离子不认识的草叶树根扔在头盔了。
神奇的是,不多时,那草燃了起来。岳翻忙添了些干树枝。
不久,玉离子就闻了那喷香的炊烟气息,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起来。
几天都是野果充饥,他又流了很多血,身体虚弱。
岳翻露出欣喜,孩童般的调皮,用刀削了个小木碗。虽然坑坑巴巴的惨不忍睹,看形状还勉强。
“想吃吗?”
岳翻盛了一碗喷香的蛇肉羹来到玉离子面前,将碗凑到玉离子的鼻子下,吹吹碗里的香气。
“香吧?这里面可是有香料还有松果,你的肚子都投降了。”
岳翻用树枝做的筷子捅捅吊在树上不停扭动的玉离子,他身上已经开始引来小飞虫在叮咬。
见玉离子侧头不去理他,岳翻放下手中头盔中的美食,捏着玉离子肌肉健实的腿臂打趣说:“你呀,嘴里逞能。这一会儿小虫、蚊子、小咬、蚂蚁,~~啧啧~~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闻了你身上的血腥都会过来,那些小东西可都是和你们金人一样是嗜血成性的东西。到时候你这身上~~怕就要被咬成个人皮灯笼。不止疼,那还痒,那小虫子在身上乱爬乱咬乱钻,是洞就钻,无孔不入。它们会爬进你鼻子里,耳朵里~~你到时候鬼哭狼嚎的可被扰了爷爷我的清梦。”
“小人得志!”
玉离子蔑视的冷笑说:“大王粘罕曾当了你们的两位皇上的面,将大宋的皇妃帝姬们分给在场的将官享用。你想不到是什么污秽的景象吧?那场面之大,千古奇观。更感叹的是居然在场几十名皇子宗亲同你们那软骨头皇帝一样,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母亲妹子在众目睽睽下凌辱,没有人出来制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心甘情愿的做活王八。更可笑的是你们大宋的皇妃帝姬们,无一个不是半迎半就的伺候在场的金将,那丑态百出简直比妓女还下贱!”
岳翻终于忍无可忍,扬手抽了玉离子一记耳光骂道:“畜生,禽兽不如,这种灭绝人性的事也做的出来,还好意思在这里炫耀!”
岳翻将剥落的蛇皮拧成股,狠狠的抽了玉离子几下,玉离子咬了唇笑看气急败坏的岳翻,忽然咯咯的笑出声。
“你知道宋朝有节气的女子是谁吗?反是你们秦淮河边的一个妓女。我父王被困黄天荡四十五日无法逃过,那妓女的相好竟然为我父王献策挖开了老鹳河口逃跑。我父王履行诺言赏了她和她的那个相好万两黄金,那妓女竟然羞愤得抱了金子跳水自尽了。看看你们大宋,自这一男一女死去,竟没有可以称之为‘人’的。都剩了班酒囊饭袋,尸位素餐的畜生当道。”
岳翻震惊了,一把抓住玉离子,颤抖了声音追问:“她,她姓什么,什么名字?”
“怎么,死了的美人六爷也有兴趣?听说可是秦淮河的花魁,叫柳玉娘。”
岳翻一把掐住玉离子的脖子,眼睛都要瞪出来,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她叫什么名字?”
“柳玉娘。”
玉离子艰难的说,仿佛从岳翻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和震惊,而岳翻忽然发疯般的踢打他,抄起地上的木棍朝玉离子身上乱打。玉离子上身束缚着无法动弹,但被松了绑的两条腿却不甘示弱的同岳翻手里的棍子厮打。任那棍子如雨般打在他腿上、脊背上、臀上、腰部,玉离子的腿始终不停止抗争的去勾踢岳翻手中的棍子。竟然岳翻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棍子被玉离子双腿一绞,用力一挣,顺势踢了出去。带得岳翻一个踉跄,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岳翻立刻觉得无比的屈辱,热血冲头。一个被他剥得尊严皆无的番狗,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在被绑缚着乏力抗争的劣势下,竟然还能用腿踢他一个跟头。
岳翻瞪着树上的孩子,那是他的仇人,玉娘就是被他们这些畜生逼死的。
岳翻抄起地上的蛇皮,抡足了气力在风中舞出响声,照了玉离子劈头盖脸的抽下去。起初玉离子还无畏的踢踹抗争,待岳翻的蛇皮鞭子抽到玉离子的脸上,玉离子同岳翻同时呆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