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自冷晨留药铺当学徒后,温暖暖回家后对做饭热情空前高涨。
五六天冷天会去送一次吃食,回来就会和他们说冷晨需要做哪些活,又学会了什么。
刚开始时:“二弟是去的最晚的,需要早起侍奉起居,内外卫生和零碎的体力活外,孙掌柜还让他对收购来的本地药材做进一步的处理。
二弟说目前就是挑出杂质、簸出尘土和杂物,天气好的时候晾晒干,天气不好的时候风干阴干,二弟说活很轻松,一点不累。”
中间:“二弟说他已经在背药斗了!仁心堂有一百五十多个药斗,二弟能从左自右从上到下背的清清楚楚,什么药挨着什么药、哪些药性功能类似的排在一起,二弟说只有背的滚瓜乱熟的学徒,孙掌柜才让拿着方子抓药。”
上一次去时冷晨已经在用药刀把药草切碎、搓蜜丸之类的事,忙的连和冷天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到小小的人儿在药铺打洗漱水伺候起居、打扫内外卫生、负责出力的杂货以及挑簸晾晒药材,温暖暖顿时觉得包包子做吃食一点也不累!
她满心满眼想着多做些好吃的给冷晨送去,顺带也能给冷霄送点,一举两得,两人的伙食费能省下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里的吃食肯定好些。
当学徒跟打杂的基本没区别,可即使是个学徒,也很不容易,许多人想去。
别说没有工钱不包伙食,单单不需要交学费这点已经算非常好了,只需要在正式拜师的时候提些礼品给师傅就行。
而到那一步还需要自身的努力和悟性才能成功。
这年头学一门能糊口的手艺很难。
大部分人一生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里刨食,还不一定是自家的地——租赁大户或富户家的,每年上交四层粮食。
一年忙到头,能勉强混个温饱的是常态。
碰上灾年荒年,到头来还要赊欠。
越底层越苦,贫富差距极大。
想到这些,温暖暖时不时会把存款看一看算一算,零碎的随身银两铜钱不算,放在储藏间存放起来的已经有三千一百一十两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笔巨额数字。
有了这笔存款,他们碰上荒年灾年以及到了陌生地方从新开始,会避免很多的艰难困苦。
存款让他们家的抗风险能力大大的提高了。
“嫂子。”
冷天忐忑不安的上前,嘴巴张开闭上了好几次,终于开口喊了出来。
温暖暖好奇了起来。
大弟一向是大大咧咧的直肠子,无论说话做事从来不扭捏,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止今天,从冷晨当了学徒开始,这一个半月以来,大弟虽然干活还是像往常一样保质保量,期间还上山打了十几只野兔、捉了两只傻狍子回来,但反常也很明显,最典型的就是心不在焉的呆。
这在以前的大弟身上是绝无仅有的。
温暖暖放缓了嗓音问:“大弟,有什么话直说。”
“我,已经冬月底了,总共才下了两场雪,还是小雪,三五天就化完了的那种。”
所以今年也才能一直给冷霄和冷晨送吃食,放在往年,大雪封路根本出不了院子门。
温暖暖认真听着。
虽然对于生在江南一年看不到两场雪的她来说,到脚腕处的雪算非常大了,但她也明白这雪在桐城属于不正常的。
瑞雪兆丰年,而且今年本来就雨水少,现在雪量又少,明年植物农作物如何生长,食草动物食肉动物如何存活下来都将是巨大的考验。
靠山的人家,同样受影响。
他们从十月初到如今的冬月下旬,这一两个月以来,一直在做吃食,存水存草料存银两,不就是为了明年早早的做准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