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尧没想到阿拉坦这么给面子,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受宠若惊:&ldo;我今天中午到了家。&rdo;阿拉坦抬腕看了看手表:&ldo;那才四、四个小、小时。&rdo;李世尧点头笑道:&ldo;是,没多一会儿,洗了个澡换身衣裳,也就到了现在这时候了。&rdo;阿拉坦寒暄完毕,开始进入沉默时间。何宝廷坐在一旁,叼着根烟卷喷云吐雾,面无表情的也是不说话;曾婉婷见四个大人干坐在这里,倒是觉着窘的慌,便转向李世尧,微笑着主动开口道:&ldo;李先生怎么突然想起去台湾了?还去了这么久,有一个月了吧?&rdo;李世尧摸了摸刚刮过的下巴:&ldo;是这么回事儿,曾小姐‐‐不对,我该怎么叫你?曾小姐是不合适了,阿太太?&rdo;曾婉婷笑道:&ldo;您随意吧。&rdo;李世尧坐直了身体,兴致勃勃的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ldo;是这么回事儿。我在香港有个老上司,王军长,年纪大了,穷的快要活不起,所以现在就想趁着机会,上台湾找个养老的位置,好把他一家子人的嘴给糊上。可是呢,他去年中了风,现在有半个身子是不听使唤的,家里那帮孙男弟女们又全是些吃货,一点儿用也没有,没法子,就找到我头上来了,是又向我借钱又要我帮忙,我先不想理他,他个糟老头子原来没少给我添乱;后来一想,算啦,糟老头子虽然不是东西,可也不是特别混蛋,对我也有好处;我这心一软,就领着他那一大家子去台湾了。&rdo;说到这里他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接着说道:&ldo;这老头儿现在好啦,当了个议员,多少总能混点钱到手嘛,总不至于饿死在香港啦!&rdo;曾婉婷听了,发自内心的赞美道:&ldo;李先生真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啊!&rdo;李世尧垂下眼皮,美滋滋的答道:&ldo;那是!然后呢,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台湾闲逛了一阵子,那个地方一般,不过遇上了几个熟人,倒是挺有意思的!&rdo;说到这里他伸手在何宝廷面前的茶几上一点:&ldo;哎,我说,我要是想在那儿混个一官半职的,也能!&rdo;何宝廷专心致志的抽烟,不理他。阿拉坦见何宝廷神情郁郁,就仔细的瞧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那额头上隐隐的红肿了一块。他不言不语的挪到了何宝廷身边,侧过身子用手指去触那处红肿:&ldo;这、这是怎么弄的?&rdo;何宝廷没想到阿拉坦会突然出手,登时&ldo;嘶&rdo;的一声吸了口凉气,随即打开了他的手,口中怒道:&ldo;别他妈乱碰!老子的脑袋差点被磕出个窟窿来!&rdo;阿拉坦吓了一跳,再瞧那伤处,竟是从头发中一路红肿出来的,果然是受到重创的样子。他深觉心痛:&ldo;这怎么……怎么撞出来的?很、很疼是不是?&rdo;何宝廷的身子向下溜了溜,半躺半坐的窝在沙发里,脸色在烟雾后面一阵白一阵红,是又羞又怒、恼羞成怒的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无话可说的怨恨。此时李世尧插嘴解释道:&ldo;他那个睡午觉……从床上掉了下来,把脑袋碰了个包,没事儿。&rdo;阿拉坦听了这话,立刻对前方翻了个范围广阔的白眼,心想你当我是大傻瓜吗?李世尧低着头,脸上笑模笑样的,心里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中午把力气使大发了,把何宝廷从床上顶了下去‐‐还他娘的是额头先着地,结果撞出一个大包,等明天完全肿起来了,必定跟鹅似的。&ldo;这能怪我么?&rdo;他做白日梦似的思索着:&ldo;他一到那时候就好像没了骨头,床单又滑,那一下子不但没把我的玩意儿戳进去,反倒把他给戳出去了!这他妈的真是见了鬼,谁能想到呢?还跟我发脾气‐‐头发都白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呢!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混蛋驴!&rdo;四人各怀心事的又坐了片刻,也就到了晚饭时间。这顿饭本是何宝廷张罗的,要给李世尧接风,可惜李世尧到家之后即犯大错,所以被剥夺了资格,接风宴席的意义也随之发生变化,成了一次最普通不过的晚饭。何承凯在饭前走了进来,欢天喜地的告诉阿拉坦道:&ldo;阿布,我刚才看见了吃虫子的鱼。&rdo;然后又转向何宝廷:&ldo;爸爸,鱼吃虫子!&rdo;何宝廷不耐烦的斥责道:&ldo;上桌吃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