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抽抽的疼,狗子娘哼道:“那丫头还扇了我,踹了我呢,扯平了。”
眼见就剩下她一个,委屈的落了几滴泪,抹一把脸,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郎华娘提着灯笼回来,就见邬老头站在院子里盯着她看,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身体轮廓也是黑的,只有一小撮烟丝星星点点的亮着,看起来有些瘆人。
郎华娘顿住脚,高挑起灯笼,照出邬老头的脸,“阿爷有事?”
“大丫得了机缘,就了不得了。但做人啊,不能忘本,不能忘了,你是吃了谁的米粮长这么大的,行了,回去睡觉吧,咱们爷孙俩明儿再正儿八经的说话。”
说完,背手在后回去了,不久,正屋的灯灭了。
郎华娘多看了正屋几眼,转身回至自己的屋子。
说是自己的屋,里头放的却是柴火,郎意正坐在油灯下缝补衣裳。
“华娘,咋样?”
郎意关切的问道。
“小事。”
郎华娘不愿说话,“阿爹,天晚了,回去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那两件衣裳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划烂了,不能穿了。”
毕竟闺女大了,他一个做爹的也不好深夜呆在闺女的屋里,就道:“补补还能穿。行,不说了,你睡吧。”
郎华娘把郎意送出去,见他没往正屋邬倩娘屋里去,而是进了隔壁的厨房,心里只是微微一顿,就径自关上了门。
她又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待院子里的人都睡了,她又走了出来,本想立时去找阮静宁,却是拐着脚走到了厨房的窗前。
彼时屋里有淡淡的光透出来,郎华娘从漏风的窗纸往里头看,就见,郎意正借着那微弱一点的光,眯着眼给她缝补衣裳,一针一线,聚精会神,灯不知是用了什么油,一直在冒黑烟,便把郎意熏的直抹眼泪。
在这一刻,郎意这个爹在郎华娘心里的样子蓦地清晰起来。
会为他心酸、心疼。
这就是我爹,虽然没什么本事,却用尽自己所有的疼我。
这一刻,郎华娘真正把郎意放进了心里,这个爹是她要守护的亲人。
溪水边上,简单搭成的木棚里,只容许人躺着和坐着。
听着山里的虎啸狼嚎,宁静远把自己缩成一团,双臂抱着双膝,他在微微的颤抖,像一个被抛弃在野外的可怜虫。
然而他的脸上却在冷笑,手指抠挖着自己的手臂,抠的鲜血淋漓。
“他就是锦乡侯府的瞎眼小公子啊。”
“是他,没用的瞎子,偏安和长公主不疼嫡长子,反疼他,在他一岁大的时候,就把府里五分之三的家业都分给了他。”
“这不是抢了他亲大哥的家业吗?”
“他也就是生在富贵人家,若是生在乡下山村试试,早被溺死在尿罐里了。”
“瞎子,没用的瞎子。”
脑子里一直在转这些话,每想一次,就把自己伤的越深。
“郎华娘,你给我等着,今夜我要是没死在狼腹里,我一定、一定……”
挡在木棚前的荆棘猛的被扯开,把宁静远吓了一跳,戒备的道:“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