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林就读的书院规模很小,分上中下三院。实际上就是三个班级,每个班级十来人。
他进书院第一月便考得了上院资格,授课举人名叫陈磊,刚过而立,留着三缕美须,板着脸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很不好惹。
原本上院授课夫子并非陈磊,而是一文姓举人,现托关系外放做官去了。陈磊上届科举落榜之后想留在京城准备下一届科举,便留在这里一边教书一边复习。
这个书院最初为宗学,文家出了第一个进士之后,就开办了宗学。随着文家读书人的增多,考取功名的增多,宗学的师资力量也越来越雄厚。现在有其他学子入学,但文家子弟仍旧占大半。
余柏林摔伤之事,同学中有人幸灾乐祸。
余柏林是被文家新出的举人老爷推荐来,最初大家对他还算客气。余柏林课业逐渐突出,开始遭了不少红眼。
当余柏林一举考得县试府试第一时,他在书院就有了“敌人”
。
余柏林被陈夫子护着,背后还有文举人这座靠山,红眼病们不敢动手,嘴皮子动的不少。
见余柏林“摔着了”
,冷嘲热讽的不少。拥有暗恨怎么不摔破相,让余柏林从此科举无望的恶毒心思的人也有。
余柏林照旧无视冷嘲热讽,笑眯眯的跟大家打招呼,一如既往塑造他开朗知礼好少年的形象。
陈夫子捋着胡子,越看越满意。就是这种沉稳的气度,和我一模一样。
至于其他上蹿下跳跟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学生。
哼哼,朽木不可雕也。
自从余柏林取得两试第一后,陈夫子就开始给余柏林开小灶,期盼他第一次教书,就教一个小三元出来。
其他同学还在学课本,陈夫子已经开始给余柏林讲解《四书文库》。
《四书文库》就和后世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一样,是历朝历代考题范文荟萃。考试范围就那么几本书,这么多年科举,该出的都出过了。就算变,也万变不离其宗。
有很多读书人嚷嚷投机取巧不可取,但考试真题也没少做。碰巧遇到原题是撞大运,没遇到,历代考题也比自己乱出题目来练习策论来得靠谱。
这段时间余柏林学的是如何破题。
和后世的高考作文一样,一篇考试策论,破题成功,就成功了大半。破题之后,文章中心思想就定型了。正所谓破题之前文章由我,破题之后我由文章。
明破暗破、正破反破,说起来和后世高考话题作文其实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一些避讳的地方需要注意。
陈夫子虽然这次科举落榜,但不代表他的水平不高。而立之年的举人,在读书人中也算佼佼者。况且这次会试时陈夫子恰巧生病,并未发挥出原有水准。
陈夫子结合四书和经义集注,逐个列举讲解破题的诀窍,余柏林受益匪浅。
他国学底蕴虽然身后,文章诗词堪称大手,但如何应试却还是个新人。在古代,有名有姓、流传千古的才子,不一定金榜及第。
科举一途,他得收起小看之心,潜下心思好好学。
……被陈夫子布置了课业,在堂中读书抄书的一些学生就继续嘟嘟囔囔表示自己不满。
“这可是咱们文家开的。”
“凭什么单独给那外来小子讲课。”
“就是就是,简直不把文家放在眼里。”
“要告诉父母跟族叔说。”
……
一些少年放下手中课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满脸不忿。
旁边专心的少年们皱着眉,对于被干扰读书很不满。
“文穗,你是族叔的亲侄子,你快去跟族叔说说,余柏林简直是个白眼狼!”
其中一少年越想越不满,对着旁边一眉目间带着倨傲之气的少年道。
“余柏林双试第一之前也是和我们上一样的课,做一样的题。”
文穗挑眉,放下书卷,开口讽刺道,“你要是双试第一,照旧可以让夫子单独给你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