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分别以方维信和方鸿云为首的两股势力在方氏中的争夺不可谓不激烈,方维信会暗中以别的名义创立下信德,仅仅是为了在出现最不可预料的后果的时候而做的一份准备。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竟然还是用上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只能说,世事真是难料。
“而你……”
梁墨琰转过头看向他。
“而我,”
秦优缓缓笑道,“是要借信德来完成他的一项遗志的。”
垂落的眼睫掩去了他眼底的一丝戏谑,有意地误导着梁墨琰。
“就凭你?”
梁墨琰慢慢靠向椅背,两手交握着放在身前,语气带着冷漠的质疑。
即使他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个少年并不简单,从以往的相处和刚才在会议中的表现都可以看得出来,也难怪方维信生前会这样宠信看重,可是如果这个少年仅仅想要靠着如今的信德而去和根基深厚的方氏抗衡,是否有些过于托大了?
秦优抬眼看他,轻轻一笑,黑眸中澄澈而明亮,“他觉得我和他很像,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彼此都是同一类人。——你认为呢,梁先生?”
梁墨琰深深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好像已经很晚了。”
秦优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过了正午,而下午还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会议。他站起身来,对梁墨琰邀请道,“是否一起吃个午餐?”
待梁墨琰也站起身来,两人便一同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秦优刚刚想要去拉那金色的门把,身后的梁墨琰忽然伸手紧握着他扶住门把的手,将那扇黑色沉重的门重新阖上,然后从后紧紧揽住他的腰身,两人的身体顿时前后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梁墨琰低头贴在他耳旁低沉地道:“你既是他的情人,那现在和我在一起,又算什么?”
秦优勾起唇角,回眸转过身将梁墨琰推靠在门背上,俯身抵住对方的身体,贴近他的唇边,笑得有些不坏好意,轻声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他的情人?——还是……你在在意着什么?”
梁墨琰看着他,手指轻轻拂过他漂亮的眉眼,沿着那精致的轮廓缓缓滑落,微凉的手指流连着肌肤相触间的光洁,最后握住他细致的下颌,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淡淡地道:“那你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
秦优拉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握,倾身更靠近他一些,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扫过他的侧脸,在他耳边低声地道:“你还没有察觉到吗……我在追求你呀,梁先生。”
“小优——”
徐舒雅在房间里大声地喊着儿子,声音里带着欣喜和兴奋。
过了一会儿,秦优揉着眉从书房中走出,来到徐舒雅的房门口,只见大开的房门里,徐舒雅正捧着一个小相框坐在地板上,周围散乱地放着一些相册和书本。
他慵懒地斜倚着门框,无奈道,“你不是在收拾行李吗?怎么又翻起了这些东西?”
前几日徐舒雅就高兴地告诉他,她将要随着社团到维也纳去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期间很有可能会有机会去金色大厅听平安夜的一场音乐会。后天就是平安夜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今天早上起来她就一直在准备着行李,连门也没有出。
“快看,”
徐舒雅献宝似地向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小相框,开心地笑着道,“这是你的百日照,我找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
秦优抱着手臂,浅笑道:“你准备带着它一起去维也纳?”
徐舒雅睨了儿子一眼,缩回手,一边轻柔地细细擦拭着小相框,一边道,“好哇,反正社团里你那几个阿姨可是很好奇你小时候的样子,你这张坐在澡盆里傻笑的照片她们一定很喜欢看。”
“……”
笑容僵在嘴角,秦优一时无语地转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