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
医生远远看着他,声音很轻,“是突然出现在船上的一条鱼尾。这尾巴,我们猜测是不是那一条……之前潘多拉号上的人鱼。”
伊登也无措地看了过来,“那条人鱼……好像就是这样的黑尾。”
不。那黑尾更瘦一点,更长一点。
“海上应该没有这么多巧合,一个月前才现了一条黑尾人鱼,现在又是一条……”
鱼尾从宽到窄,也不该是这样的弧度变化。两道侧鳍的位置更低一点。
“很明显,北海从来就不是平静之地,海底下多的是我们没法想象的残忍。”
每一片黑鳞都应该更大一些,排列是均匀有序的。
“这……已经出了残忍。”
伊登魂不守舍道,“它……它还把尸体扔到了船上,半、半具尸体,原来这种传说动物也会死……我是说……”
地上的鳞片早已僵硬,透明的鳍都变得浑浊,扭曲的姿态使它丧失了所有精确的尺度,唯一明确的是,那是黑色的。
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黑。
“现在,谁能告诉我。”
艾格抬起头,三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那条人鱼——它是什么颜色?”
德洛斯特和医生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蓝,蓝尾。”
最后,德洛斯特简短地回答了。
很明显,他已经对这条鱼尾有了判断。寂静笼罩船头,每个人的双脚都钉在甲板上,但思绪都在飘向一场难以想象的、未知的捕杀。
直到一声啼鸣打破寂静。
阴云下渡海而来的是一只信天翁,长着翅膀的信使来自不远处的潘多拉号,随行的商船每隔七日都会向船队的管理者递交航行消息。德洛斯特取下了鸟足上的信筒,第一时间却没有阅览信件,只是招来侍卫,命人带医生和伊登去享用早茶。
侍卫来了,又目不斜视地走了,鱼尾依旧留在原地,没人去碰那黑鳞一下。
空旷的甲板上,德洛斯特喊住了他最后的客人,对着那背影道:“你看到了,殿下,它的邪恶出想象。”
“这次往我们的船上丢条死鱼,下次也可以丢个死人,我们不能高估这种动物的耐心。”
他叹了一口气,状似温情道,“允许我的关心,你手上的伤还好吗?埃里克他们已经为自己的失职领罚。”
“托你的福,伤得比地上这具轻一点。”
“海蛇号的警戒需要再次加强,看来我们的敌人不止来自峡湾之间,还有海面之下。这里是它的地盘,事情再也不会像过去那么轻松。不管是出于情谊,还是我们未完成的伟业,请你相信,我并不乐意看到你身上生任何不幸,况且,我们的故乡已经近在眼前——”
而航向掌握在海蛇号的轮舵中,德洛斯特替他的乘客做决定。
“你需要帮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