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门没有锁。”
李好好无辜地看向地面,示意自己并没有跨过门的那条线。
“你该洗脚了。”
李好好低着头,看着她被血浸透的双脚,脚趾活动了下,往后退了半步,一动不动了。
这次我觉得她是在装傻,因为我走出门的时候她的头是正的,在我锁上门回头时,她歪过头,好像要偷看我是如何锁上的。
我走到她身后去拧条:“条可能松了,刚刚才拧过。”
李好好说:“欺骗。”
要说欺骗,也是她欺骗我才对。我刚刚可没有撒谎。
她回过头和我针锋相对,但我并不觉得害怕,此时她是以一个小姑娘的形态和神情对着我。
但她好像要哭了,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随时准备扑簌而下:“欺骗。”
“因为你觉得很吵,所以我把他交给你了……但背后的事情,不要问,就像我也不会特意去问你的事。”
她把舌头收回去,抿住了:“我没有进去。”
“好……你得洗脚了。”
“啊……我走下去,会走得满地都是。”
她赖在原地不走了,我想了想,走到血迹边缘,脱下鞋子,赤脚上四楼,开了三楼的洗漱间。
血脚印沿着走廊一路到洗漱间,李好好坐在凳子上。
我拿出一个盥洗盆接了很少的水,让她把脚浸在里面。
她忽然踩住我的手:“动不了了。”
“李好好。”
刚上过的条,她不能在此装傻。
她晃着脚上的金饰,声音缓缓拖长,像用金珠子在我胳膊上摩挲,最后叮咚一下落在我手心:“疼。”
李好好很会提要求,除了第一次见到她,帮她穿防护服之外,我没有再这样具体地触碰过她的身体,除了拽胳膊,洗头。
按摩痛的脚踝不过举手之劳,但我不愿意。
她刚刚流露出一种战前的神情:
媚。
身板还未长成,我下意识地将她看作未成年,未成年脸上的轻浮使人想要训诫——但无缘无故地想要教训别人,意味着我年龄背后的腐朽与古板露出水面,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