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眉目一副乖乖受教的样。
楚淮山更气:“你总这般,看上去乖顺懂事,其实外柔内刚,极有自己的主意。别的为父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只问你,放妻书是怎么回事?他晏三敢休你?”
“父亲误会了!”
楚若颜赶紧解释,“当时是五弟妹家中想要放妻书,而晏家情势危急,他不想牵累我们所以就一人给了一封……咳、咳咳!”
她这一咳嗽吓坏了老父,楚淮山连忙给她端水喂下,才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就算那晏三有天大苦衷,如今你们也两不相干了,过去的事就都忘了吧,你先好好养身子,为父再去给你找些灵药来!”
楚淮山说完离开。
楚若颜平复了一会儿,才问:“晏家……没人来过吗?”
玉露吸了吸鼻子:“侯爷来过了,可国公爷动怒,不准他们进来……所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就走了?”
楚若颜一怔。
他们好歹也算共过患难了,如今一面未见,就这么走了吗?
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知道,那和离书一下,她与晏铮,与晏家,就再无干系。
无论是避嫌,还是顾忌天家。
他们也该断得分明。
她又合眼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周嬷嬷回来了。
这周嬷嬷回乡奔丧,回来得倒快,接着一个大嗓门就在院里扯开了喊:“外面那群王八羔子在胡说些什么,为何要诋毁大姑娘清誉?”
“小声些,姑娘才睡下一会儿……”
“姑娘还睡得着?你让开——”
周嬷嬷推开玉露直接走进来,楚若颜已经起了身,见这泼辣老妇抿唇笑笑,“嬷嬷回来了?”
周嬷嬷看见她脸色一变:“您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玉露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简单说了,周嬷嬷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他晏家对不住姑娘,又怎么有脸说是姑娘您——”
话语生生止住。
楚若颜叹道:“嬷嬷说吧,是什么事。”
周嬷嬷气闷地哼声,反手扯过一个跟她一道回来的丫头:“你来说!”
那小丫头怯生生的,但还是开了口:“奴婢和嬷嬷今儿一进京,便听见到处有人在议论,说大姑娘您嫁去晏家不到数月,就和那三少公子和离,定是您嫌贫爱富、受不住凄苦,还有人说,晏家二夫人亲口指认您不孝顺,进门就把老太君赶出来……”
“什么?”
玉露惊呼,“她们怎敢如此颠倒黑白?大姑娘那分明是为了救侯爷!”
楚若颜抬手止了她的话:“还有吗?”
“还、还说您私会外男……”
小丫头没说完就被周嬷嬷攘开:“大姑娘,老奴就回乡奔了一次丧,您这又是成亲又是和离的,倒也罢了,可今天传得这些,句句都要毁您清誉,这叫您日后还怎么再嫁人啊?”
楚若颜噗地一声笑出来。
她这才和离呢,嬷嬷就考虑到再嫁了?
不过见她老脸紧绷,又赶忙敛起笑意:“若颜知道嬷嬷是一心为我好,但您火眼金睛,还瞧不出这是为何吗?”
下人们一愣,但听她悠然道。
“平靖侯陷害大将军,累得十万将士战死边疆,这样惊天大事,你们说百姓们是知道好、还是不知好?”
众女恍然,玉露脱口道:“他们是想拿姑娘当挡箭牌,转移注意!”
楚若颜微微点头:“是,也不是,其实百姓们又懂什么,最多骂上两句也就……咳咳。”
她话一说多就开始咳嗽,就着玉露送上雪梨汤喝上两口,才又说下去,“但平靖侯毕竟是皇亲国戚,这般行径,很难不引人多想,所以皇家宁可不要这大义灭亲的美名,也不想此事宣扬出去,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