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点头,乖顺的任由谢云霄摆布,对方坐在轮椅上,有许多地方都不便动作,就只能靠沈封自己转身。
擦拭去后背渗出来的血迹,一阵清凉就随之而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谢云霄那温柔的呼吸像羽毛似的打在后背上,心里痒痒的,真想挠一挠。
身下有些可耻的反应,沈封就无奈了,身后的人想杀他,自己这是欠虐啊。
要是小黑兔子就这么一直温温柔柔的该多好?看看现在的表情,眼眶红红的,满眼心疼,就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痛了。
真想把这样的小兔子捧在手心里,但这玩意儿就是个戏精,杀他的时候那股狠劲与他相比几乎是不分高低。
纱布都快把他捆成木乃伊了,沈封委屈道:“美人,少缠些,我都快呼吸不了了。”
“你浑身上下就没块好地方,如何能少缠?”
谢云霄把纱布绑好,指尖轻轻的收回,抬眸看着沈封脸上的那些细小伤口,心疼的抚摸上去,道:“很疼吧。”
鼻音很重,相比沈封反倒像是他受了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沈封立刻慌了:“哎哎哎!美人别哭别哭,我逗你玩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哭!快给我哭!
把疯爷打成这样,现在来给我装,看我以后压着你不让你哭个够!
谢云霄抽噎一声,鼻头都红了,手掌移到沈封的左耳处,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的样子可怜极了,咬着薄唇,不忍道:“你的左。。。。。。”
沈封握着谢云霄的手背就直接覆盖在自己的耳朵上,笑嘻嘻道:“嗯,感觉到了,没关系的,不还有一只耳朵吗?左耳听不见了,那以后美人就在我右侧说话就好。”
又补充道:“只要美人好好的就行,我想要的真的很少。”
那双眼睛明亮又认真,眼中倒映着的只有自己,温柔又缠绵,仿佛眼中的这个人是沈封最宝贵的东西。
回想起沈封无意识时说的话,在找客栈时又一直抱着他哭,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也不哭出声,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沈封真的把他当作唯一。。。。。。
人要是在无意识昏迷中还能作假,那就根本不是人。
若是能利用这点。。。。。。
“阿封。”
谢云霄垂下了眼眸,闪过一道不明隐晦的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问:“你看见无名指上的痕迹了吗?”
沈封顺势看去,哦,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就停谢云霄缓缓说道:“那时我在宫中受尽欺辱,我的几个弟弟时常拿我出气,开心了夏日滚碳,冬日下水,不开心就把我当狗一样,不顾死活的打,好几次我差点就喘不上来气。”
“有一次烧红了银针,就让太监摁住我的手,不顾我求饶,不顾我哭喊,一点一点插入了手指,滚烫的银针把血肉烫的滋滋作响,记得这根手指流了很久的血,此后这根手指就一直很木楞。”
“直到一天,一名公公端着锦衣玉食走进我的破落瓦房,我是从床上爬下来接旨的,满心欢意的以为父王来救我了,可谁知,我是从一个深渊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到了西荒,我才明白原来人间处处炼狱。”
话语一顿,又抬眸看着沈封,道:“你还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这一刻谢云霄的眼里没有温柔,没有伪装,有的只是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沈封感觉脑袋里水和面糊搅合在一起了,这是哪一出?我预先准备的剧本里没有啊,阿喂!能不能有点演员操守?这是要准备摊牌了?
可我剧本里的细水流长、英雄救美还没出场呢?没有这些哪来的感情基础?没有感情基础我怎么压你?你不一掌把我拍的稀巴烂?
连忙问三三三:“小三,谢云霄伤到脑子了?还是觉得杀不了我,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三三三就说了一句:“宿主请看。”
脑海中出现了一段画面,那晚他们连夜赶路,天快亮时才进入了这座城,途中,他趴在谢云霄的怀里,死抱着不撒手,因为血赫散的原因身体僵硬,像是要死了似的,就连嘴都张不开。
可一路上,他一直在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谢云霄惨白着脸,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沈封:“。。。。。。”
妈耶,老脸都丢完了。
不过,他哭是因为做了那个梦,那跟谢云霄改变态度有什么关系?还说谢云霄喜欢小哭包?疯爷可不是这一款啊。
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为了保命说了一句: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哦吼,原来如此,这小黑兔子竟以为我是为他而哭,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收起了心里的不正经,深情的望着谢云霄的眼,苦笑着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的美人很苦,是我来晚了,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舍命相陪,有我在,你不会苦了。”
谢云霄凝眸直视,揉捏着指肚,语气清淡,像是在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缓缓道:“若是我想反了这个天呢?”
“嘿嘿,都说我是疯子了。”
沈封咧嘴笑道:“美人只管往前走,开路断后有我就行。”
“这是你说的。”
“嗯,我沈封亲口说的。”
“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