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静止的画面是那日下完药死亡的魔族尸体,印在画面正中央的,是死去魔族手背上的一道标志,那标志是由一道诡谲的纹路勾勒而成,看形状像是夕阳缓缓浸入水面。
魔界大致划分了七大领域,每个领地都有其独特的标识。而这个死去魔族手背上缓缓浮现的领地标志,孟苍恰好认得。
这是魔君庇护的溪日领地。
殊灵眸光落在那道溪日标志上,一言不,从神情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孟苍看了一眼殊灵,道:“当然,一道领属地标志代表不了什么,动手的是其中之魔,而非这个领地之主的属意。如何下定论,还需斟酌。”
他信殊灵看人的眼光,所以当初殊灵拜托他盯着舆论之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魔君的立场上。
殊灵垂下眼眸,情绪不明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见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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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的课,表面上看起来很枯燥,实际上确实很枯燥,晏来归刚听了几分钟,眼前就开始模糊晕,他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撑着困意努力翻着记录资料的卷轴。
晏来归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看完了整卷卷轴,确保能够通过最后的考核,然后放心地悄悄施了一个空间小法术,让外界看到自己这边时看见的景象会一直停留在晏来归睁着眼认真听课的模样,做完这一切后,晏来归放心地靠在角落的墙边,开开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刚闭上眼睛不久,晏来归的神智就沉入了黑暗,十分放心地睡死过去了。
堂上滔滔不绝的长老目光往晏来归的身上瞥了一眼,随后淡然地挪开了视线,嗓音一直没有停过。
然而架不住有同窗看不过眼,私下悄悄传灵讯:“这才第一节课,居然就开始缩在角落睡觉了,这么嚣张?”
“混也不是这种混法啊。仗着一堂大课几百人,长老没空逮他所以这么放肆吗。”
“嗐,见多了,这种人进玄天宗也只是为了镀金的,毕竟是四大宗门之一,要个名头罢了。反正按照这种睡法,内门考核肯定过不了,也不会有长老看上愿意收他为徒,不影响,我们又不是一个赛道的。”
但还是有人看不惯,悄悄在暗中弹了一道灵息,那灵息无声无息撞破晏来归设下的小法术,把悄悄偷懒睡觉的晏来归裸露了出来。
长老看了这边一眼,重重地咳嗽一声,继续讲课。
他授课有自己的节奏,堂上这么多弟子,他不可能也没必要样样都管过来,大家都是一脚踏入修仙之途的成年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都有数,多加干扰反倒可能成了阻碍。
说不定那正在睡觉的小弟子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呢,堂上睡睡怎么了。
现在不睡,等入了内门就更没得睡了。
然而晏来归似乎太累了,睡得死沉,根本没有被惊醒。
见都这样了授课长老还要视而不见,那个一开始就在议论晏来归的人忿忿站起身来向授课长老举报:“长老,堂上有新入门的弟子公然违背风纪,不尊师长,是否应当按照宗规处置。”
“……”
长老微叹一口气,弹了一道灵息,将睡得正香的晏来归冻得一个激灵,茫然睁开了眼睛。
长老神识扫了一眼晏来归弟子令牌上的名字,不怒自威道:“晏来归。”
晏来归用魔君身份现身的时候,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名,而且魔君这个称呼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个符号,不需要名字,所以他自己易容在外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己的真名,没有掉马的风险,所以放心得很。
几乎是被点到名字的那一瞬间,晏来归就被触及了某种记忆深处的本能,他人还没醒,身体就已经站了起来,十分愧疚地开始道歉:“对不起,是弟子做了错事,请长老责罚。”
长老神色缓和,这小弟子虽然爱睡了一点,但是认错态度诚恳,会做人,比那些死犟给了台阶都不下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因而他道:“引气入体后应当?”
晏来归下意识道:“忌浮夸大喜,需沉心静气,将引气入体的步骤熟练到吐纳灵力已成本能,再慢慢吸纳天地灵气,拓宽经脉,打好基础的同时沉淀体内灵力,淬洗灵根。”
满分答案。
一听就知道肯定看过教学卷轴,而且认真记过。
长老眼里显出几分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过目不忘嘛,而且一看就知道悟性不低,难怪敢当堂睡觉。
长老兴致上来了,又接着问了一些问题,晏来归睡前只是看过一遍卷轴的内容,有些细节艰难挖掘之下还是忘了,但是看授课长老的反应,他好像答得也还行。
然而堂下那群私下议论过晏来归的弟子的脸都有些绿了。
他们不信邪地对照问题翻着卷轴,不可思议地现长老越问越来兴致,几乎整条卷轴的内容都提问了一遍,晏来归不说倒背如流吧,但都答得上来,而且用词大差不差,有些用自己的理解说出来的答案也流畅正确,挑不出半点毛病。
长老听到最后颇为欣赏,“悟性不错,勤恳有加,张弛有度,老夫给你在后面放张软榻吧,你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