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听话,……”
“你们先别忙!”
我定了定神,“情况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或许过几天就没人知道你们……心洛的重要性,百忙中很可能会漏过你们……”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幽幽一笑,抿了口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钥国恐怕,就在这几日,要变天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惊异。“对了无夜,我救的那个人怎么样?”
我忽然想起,回头问无夜,“前几日传祁国使臣出使尹国,回归途中遇伏,结果无一人生还,不会是真的吧?”
无夜一楞,眼神有些忧虑,半晌才道:“那日我再回去时他们都已经不在洞中了。”
第二日我才知,蓝府中果然有事发生,是前线的紧急征兆令。事情的起因,还真不能说和我无关。原本一直采取保守战略攻击汀国的尹国忽然发了疯似的孤注一掷,向“葫芦口”
发动猛烈攻击,丝毫不管人员耗损。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与祁国的邦交破裂,隐隐有话传出祁国有意攻打尹国边境。听锦鸿他们说,祁国跟尹国一直是表面上的邦交友好国。这一次,尹国能花这么大手笔来攻打汀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尹王和祁王达成了共识,主要由尹国出兵,祁国提供粮草,待胜利后再分成。可是就在两个月前,祁国派去出使尹国的使臣却在半路遭遇伏击,最终竟无一人生还。消息传回后,祁国举国皆惊,大臣纷纷要求出兵讨伐尹国。只是祁王却一直坚持说此事尚存疑点,有待查证。这么一来,事情也便慢慢平息了下来,以致谁也没想到今日他会突然对尹国边境附属小国发动攻击。也是这两面的夹击才会使得原本一直刻意保存实力的尹国不得不孤注一掷先摆平一边。说起来这祁王也真够狠的,先是平息了风波把尹国军队当枪使,到他们胜利快到手时才忽然想起要讨回血债。让疲于奔波的尹国两边都讨不了好,说不定最后连汀国也落入祁国手中,这一招果然够毒。怀抱着小银,我有些郁闷地走在街上,锦鸿他们离开也有两天了,整个蓝府仿佛一下子死气沉沉了下来。唉!要不是心慧还没有拿到心洛这个月的药引,我早带他们落跑了。说起药引,心慧说了后我才知道,原来心洛的解药连傅君漠也没有。千虫万花这毒知道的人本就甚少,能使用此药的更是只有当今钥王一人。所以心洛每一次的药引,都是绑在一只大雕脚下送来的,只要他们的行踪仍在钥王控制下,就可以拿到解药,否则……不得不说,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傅君漠这两天都没出现,恐怕是在进行他的暗渡、换天计划了,不过只要不惹到我都万事ok。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招呼身后的心慧、心洛和无夜走进一家饭馆。虽然我这么一个小姐带着一堆人出来很招人注目,可是正烦乱中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心慧见此,便拖了神游中的我要了间“包厢”
(雅间),免得在大堂受人非礼视之。我一笑,便也随她去了。转过个弯,我走在最前面低着头,继续思考:千虫万花既然是钥国的“秘辛”
,祈然怎么会知道?不过想想冰凌本来就是地下黑社会,知道这些国家s级隐私也就不奇怪了!可是,心洛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钥王都如此忌惮?还有,锦鸿跟二姐……“砰——”
眼前忽然一黑,我知是撞到了人,可终究来不及闪避,“哎哟——”
大叫了一声,幸亏被无夜牢牢接住。我一抬头正要道歉,忽然睁圆了眼,惊呼道:“卫聆风?!”
眼前与我相撞之人,锦衣玉袍,风度潇洒,面容更是俊秀绝伦,让人移不要开目光,不是那日山洞中所救的卫聆风又是何人?只是我惊呼之声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已经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和一把扇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文秀、一英武面色从容却警戒的男子,以及站在他们身后同样制住他们要害的无夜和心慧。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心洛跑过拽住我的手,冷冷地对着面前两人道:“放开小姐!”
卫聆风似是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觉,拂了拂袍角,脸上虽带着浅笑,望向我时却明显带着危险的气息:“你为何会知道我是谁?”
啊?我一楞,这才醒起自己不论样貌和声音都变了,难怪他认不出来。看来他的身份很……不简单吧,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我皱眉看了看他,又看看眼前这两个面无表情,似乎泰山崩于前也只听令行事的男子,暗衬是直接脱身逃跑,还是冒着风险向他讨救命之恩呢?他走到我面前打量我,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无夜面具下有些畏惧和焦虑的眼神。目光慢慢下移,落到我怀中的小银,忽然一楞,脱口道:“是你?”
。我暗叹了口气,看来第一条路宣告失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山洞一别,还以为你早死了呢。”
“大胆!”
英武的那个怒斥一声,待要把刀砍下,却被无夜牢牢架住。卫聆风也只是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眼中似乎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深思:“这话该由我来说,那日一别,真是许久未见。”
说着转向无夜,淡淡一笑:“你也是啊,好久不见……无夜。”
“既是偶遇,不如进了雅间我们边吃边聊。”
正好饿地慌,我便欣然答应了。进到房中,我和卫聆风面对面坐了下来,无夜和心慧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入座,我只好怀抱着小银,拉了心洛坐下。那两个一文一武则嘱咐了店家上菜后,便仍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卫聆风身后,不发一言。卫聆风接过倒好的茶,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歪头想了一下,水冰依这个名字是肯定不能用的,那还是蓝莹若吧,虽然这个名字也不见得多保险。不过,算了……,我也取过一杯茶递给心洛,自己又拿了一杯:“我叫蓝莹若。”
“哦?蓝家人?”
卫聆风微有些诧异。在汀国姓蓝的只有一家。我无奈地笑笑,暂时算是吧。我忽然想起一事,放下茶杯,道:“对了,你伸出手来。”
卫聆风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右手横过桌子摆在我面前,倒是他的两个手下,面上微露不悦。卫聆风的手和祈然很象,十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更是晶莹如有融光。我微微叹了口气,将中食指搭在他脉搏上。脉象平和,心脉处也没有堵塞。和我的情况一样,血蛊确确实实解了。那么说来,我那天的行险一搏,虽然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成功了。卫聆风抽回手,还是一脸笑容:“我的毒确已经解了。只是奇怪,蓝小姐是经历了什么奇遇,竟连容貌、声音和……身份都变了?”
我耸了耸肩:“那日我本以为蛊毒已解,谁知竟忽然发作,又忽然落水。待醒来时已被……我家人所救,不只毁损的容貌恢复原样,连声音也变了。我想大概是血蛊的作用吧。”
“那倒要恭喜蓝小姐因祸得福了。”
我欣然点点头,虽然这个卫聆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可能是因为,怎么说也同患难过,又错有错招的化解了我身上最大的麻烦,所以虽说不上亲近,对他至少也是不讨厌的。说话间,菜都搬了上来,我便死活拽着无夜和心慧入座,至于那两个是卫聆风的手下,我当然不会傻到去招呼。“小姐。”
一直沉默不语的心洛忽然拉拉我袖子。我愕然回头,看他都没动筷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心洛摇摇头,看了一脸卫聆风,才疑惑地道:“不是。小姐,心洛只是奇怪,这位哥哥叫卫聆风吗?”
此话一出,卫聆风背后的两个人手都握到了兵器上。心慧的脸色惨白,直是欲言又止。无夜也默默运起了真气,全神戒备。惟有我还是懵懂不知地问:“是啊,怎么了?”
,卫聆风则还是一副悠然的样子望着我们。心洛嘴一撇,吐出一句:“可是,卫聆风不是祁国的皇帝吗?”
“咳——什么?”
一口食物硬是卡在喉咙口,涨得我满脸通红,我抖着手指向卫聆风,直呛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咳咳~你……你竟然是皇帝?”
卫聆风嘴角含笑,连眼中也盈满笑意,见一旁的人都石化中,于是好心地递了杯茶水给我顺气。一边道:“对,朕是祁国的皇帝。”
“皇上!”
那英武的手下一声惊呼欲待上前,卫聆风只淡淡挥了挥手他便又一脸不甘地退了下去。我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略略缓过气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卫聆风半晌,他却只笑不语,我不由更是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不会杀我们灭口吧?”
卫聆风嘴角的笑容更盛,撩起袖子,亲手夹了个菜到我碗里,一脸温和:“这里别的菜不怎么样,这道‘杏仁佛手’倒是不错,你尝尝吧。”
“哦。”
我有点傻傻地夹起碗中的菜,咬了一口,“是还不错。”
心中却道:不过比起祈然做的还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