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志说完了便告退了,在此之后,楚英又独自坐了好久。
他是在正午人最多的时候去的遇仙楼,一怒之下没怎么吃便回了宫,憋了一会儿才见的孟安志,等孟安志一顿输出完了之后他又不想理人了,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坐到天黑。
甚至今日的奏章都没有批。
真的,和这么一堆奏章待了一个下午,楚英都没能生出半点“看看它们”
的想法,他心里只一直萦绕着一个念头。
他本来可以不干这活儿的。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而他对徐影真没什么不满意的。
毕竟除了不太按照世家们圈定的礼仪行事之外,徐影的所作所为无可挑剔——
她没有给你生儿育女吗?
她没有容忍你往宫里纳了那么多妃嫔吗?
她管理的后宫难道出了什么非得你去处理的乱子吗?
她在你打天下的时候没有给你稳定大后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吗?
她在你治天下的时候难道没有如你所愿交了手中权力退入后宫再不理政吗?
她在你治天下治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没有提出我可以帮你忙,如果你焦虑的话我可以用你的笔迹吗?
她都做了!!!
她都做得很完美!
和上面她做了的那些事相比,礼仪不礼仪的……摸着良心讲,行礼的时候膝盖弯几寸,走一步是一尺还是一尺半,喝酒的时候兰花指怎么翘,走路的时候是一步三摇还是一步四摇,吃饭的时候能不能用死沉死沉的金筷子稳稳当当地夹住一个鹌鹑蛋送到你碗里……真的那么重要吗?谁说的那样就是对的呢?
夕阳西下的光晕里,楚英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无名气,整个御书房的气压越来越低。
很快就到了饭点,田忠怂怂地躬着身子进来,小心请示:“陛下,要传饭吗?”
楚英浑厚地骂了一个字:“滚!”
田忠默默缩了缩脖子。
……哦好的。
然后从日暮到了天黑,田忠是没胆子进去问陛下要不要喝茶要不要掌灯了,突出的就是一个我就在这里但您如果不叫我我完全可以装死到天荒地老。
但有一件事还是得干的。
就是……
“陛下。”
这次田忠没敢进去了,只在外头悄悄敲了敲门,用刚刚好楚英能听到并且不会显得聒噪声音问,“要翻牌子么?”
楚英没有表态。
田忠就默认陛下是要翻的。
翻牌子好啊!甭管今晚上是哪个冤大头接手了这个浑身低气压的陛下,总之是有人接盘了啊!至于明天一早冤大头是进冷宫了还是抬位份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赶紧带着敬事房太监进去。